查了半天,有說會的。
有說后天受刺激得的,影響不大。
各占一半。
蘇婳心里空落落的。
再恩愛的夫妻,時間久了,沒有孩子,總歸是個遺憾。
可是要生個有病的孩子,遺憾更大,對孩子也不公平。
“咔!”
門從外面推開,顧北弦擦著頭發(fā)走進來。
蘇婳急忙把手機放到枕頭下,下床,拿起吹風機,要幫他吹頭發(fā)。
“不用,我自己來?!?
吹干頭發(fā),顧北弦拉過被子,在她身邊坐下,朝她伸出手,“給我看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剛才藏的什么?”
蘇婳沒動,“沒什么?!?
顧北弦手伸到枕頭底下,要摸手機。
蘇婳按住枕頭,不讓他摸,表情有細微的慌亂,“真沒什么?!?
顧北弦眼神暗下來,力度很大地推開她的手,摸出手機,輸入密碼。
看到頁面上顯示,躁郁癥會不會遺傳?
顧北弦什么也沒說,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還給她。
關上臺燈,躺下。
盯著天花板,他抿唇不語。
蘇婳靠到他身邊軟著嗓子哄他,“我就是好奇,最近一直在查資料,查了很多,不只有這個,你別多想。”
顧北弦沒出聲,在黑暗里堅硬地沉默著。
蘇婳怕他被打擊到了,抱著他的手臂,不肯松手。
沉默許久。
顧北弦終于開口:“別擔心,我留了一手。”
“留了什么?”
“之前你做試管嬰兒時,有護士推薦凍精。想著也沒多少錢,我就凍了。病發(fā)前凍的,應該不會遺傳?!?
蘇婳暗暗松了口氣,“那你不早說,我還以為刺激到你了?!?
“我剛才在想,如果我的病,一直不好,你生了孩子,反而會拖累你。三年吧,如果三年內,我的病治不好,我們就分開。你這么好,年輕漂亮,又有才氣,成天困在我身邊,對你不公平?!?
蘇婳的心里驟然一痛,眼淚忽然就到了眼眶,“你說什么傻話?”
“不是說傻話,也不是試探你,我認真地考慮過。這種病復發(fā)率極高,能好轉的,只有三成。剩下的七成,反反復復,一輩子都治不好?!?
蘇婳伸出手抱緊他,喉嚨發(fā)澀,“我不分開,就不分,說好的死后合葬,你不能半路把我扔下。”
顧北弦勾起唇角笑了笑,心里卻酸酸痛痛。
以前挺樂觀的一個人。
得病后,變得消沉,凡事都喜歡往壞里想。
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。
周末。
一大清早,接到顧傲霆的電話,邀請他們去家里吃晚飯。
顧北弦興致不太高,“不去了?!?
“你媽也來,人多熱鬧,你現(xiàn)在適合熱鬧一點的環(huán)境?!?
顧北弦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。
請他是次要的,主要是想打著他的旗號,請秦姝。
顧北弦應道:“好,我過去?!?
顧傲霆長出一口氣,“到的時候,提前打個電話,我去大門口接你們?!?
“好。”
夜幕降臨。
約好的七點吃晚飯。
六點半,顧傲霆就站在大門口翹首以盼了。
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秦姝、顧北弦和蘇婳來。
當然,最主要的是盼秦姝。
一想到等會兒就能見到心愛的女人,顧傲霆激動得兩眼發(fā)亮,心如狂鹿亂撞。
以前被北弦說老房子著火,他還不服氣。
現(xiàn)在才知道,哪是老房子著火?。?
簡直就是大型火災現(xiàn)場。
心啊肝啊肺啊,噼里啪啦地著火。
上次牽了秦姝的手,到現(xiàn)在他還夜夜做美夢,夢里全是秦姝的手,秦姝的臉,秦姝烏黑的秀發(fā),秦姝香噴噴的身子,秦姝修長的美腿,秦姝絕美的高跟鞋。
做的夢都是滾燙滾燙的。
活了大半輩子,他從來沒這么魂牽夢繞過。
正當顧傲霆等得心焦時,一輛黑色的車開過來,靠邊停下。
車是很普通的車。
車牌號是陌生的。
車門打開,走下來一個年輕女人。
女人頭發(fā)隨意挽在腦后,臉部浮腫,面色憔悴,身材走形,懷里抱著個小嬰兒,嬰兒用淡藍色的小被子裹著。
正是消失很久的烏鎖鎖。
顧傲霆的臉拉下來,“你來做什么?”
烏鎖鎖扯起唇角笑了笑,抱著孩子緩緩朝他走過來,“爸,您孫子生出來了,我?guī)Ыo您看看?!?
顧傲霆臉色更加陰沉了,“不要叫我爸!誰的孩子,你找誰去!”
“我當時和阿凜哥簽過協(xié)議,孩子出生,我必須得死,可我不想死。這是您的孫子,您老顧家的血脈,孩子是無辜的。”
那意思,您認也得認,不認也得認。
顧傲霆冷笑,“你耍賴皮是吧?”
烏鎖鎖一副無所謂的語氣,“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吧,反正孩子已經(jīng)生出來了,您老看著辦。”
顧傲霆眼神發(fā)寒,“自從知道你和你媽聯(lián)手害蘇婳,你就進了我的黑名單。我勸你別敬酒不吃,吃罰酒!”
烏鎖鎖輕飄飄地說:“我不管,反正孩子姓顧。顧家的種,你們得養(yǎng),不養(yǎng)就給錢?!?
顧傲霆語氣強硬,“我早就和阿凜說過,這孩子姓藺,姓烏,姓什么都行,就是不能姓顧!你找藺家人要錢去,我一分錢都不會給!”
這時遠處傳來車轱轆壓在馬路上的聲音。
顧傲霆抬眸去看,是秦姝和顧北弦的車來了。
車子停下,幾人紛紛下車。
看到烏鎖鎖,眾人瞬間明了。
蘇婳看向顧傲霆,靜等他發(fā)話,不是孩子不孩子的問題,是立場問題。
烏鎖鎖是害死她孩子的仇人。
這個家有她,沒她。
顧傲霆考慮都沒考慮,沖身后保鏢大手一揮,“來人,把烏小姐送去藺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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