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也有可能是她連裝都懶得裝了。
狄娥扶著華棋柔,厭惡地斜了蘇婳一眼。
母女倆挪到華天壽病床前。
狄娥拉著委屈的腔調(diào)說:“老爺子,你太沒良心了。我嫁給你四十多年了,你居然改了遺囑,把遺產(chǎn)全給了蘇婳。我們是夫妻,你名下的財產(chǎn)有我一半!”
華天壽扯了扯唇角,“你是我花錢從戲班里贖回來的,婚前有簽協(xié)議,我養(yǎng)你吃喝,我名下財產(chǎn)跟你無關(guān),你都忘了?”
狄娥面色微變。
華天壽繼續(xù)說:“嫁給我后,你整天在家里穿金戴銀,吃香的喝辣的,一堆傭人伺候著,過得比神仙還舒服。這些年,你也沒少從我這里摳錢,私房錢存了不少吧,給你留套房子,已是仁至義盡。”
狄娥頓一下,開始醞釀眼淚。
她拉著哭腔說:“老爺子,我陪伴你四十多年,還給你生了棋柔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。你就給我一套房子,對我太不公平了!
她從兜里掏出手絹,開始抹眼淚。
那哭腔是年輕時在戲班子里特意練出來的。
哭得那叫一個凄婉可憐。
華天壽聽得心煩,呵道:“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,自打我病重后,你來過醫(yī)院幾次?面上裝得假惺惺,心里巴不得我快點死吧?再叨叨,連房子我也收回來!”
狄娥登時止住哭聲。
華棋柔捂著受傷的后腦勺,“爸,您不能對我媽這樣,再怎么著她是您妻子……”
華天壽手一抬打斷她的話,“鎖鎖之前要捐骨髓給我,我當時就想,到時我改遺囑,把所有財產(chǎn)全給她,結(jié)果呢,她悔捐,差點害死我。再多說一個字,連你名下那套房子,我也收回來?!?
老爺子身體本就虛弱,一下子說這么多話,加上生氣,一口氣差點沒上來。
蘇婳急忙撫著他胸口,幫他順氣。
狄娥眼神怨毒地掃她一眼,陰陽怪氣地說:“我看你這是遇著更年輕的了,就開始嫌棄我這殘花敗柳了?!?
這話太惡心了!
話音剛落。
“啪!”
“?。 钡叶鹉樕现刂匕ち艘话驼?。
也沒看著誰動手,她的半邊臉一瞬間就腫起來,肉眼可見清晰的五根手指印,可見出手的人,功力有多深厚。
蘇婳卻知道,那是顧謹堯打的。
他不只槍快,手更快,從很小的時候,她就見識過。
這些年,他更是練得出神入化,出手快到肉眼都看不到。
狄娥捂著紅腫的半邊臉,吼道:“誰打的我?誰打的我?”
蘇婳還坐在病床前,幫華天壽順著胸口。
顧謹堯筆直地站在那里沒動。
華棋柔剛才去找藥棉處理傷口了。
屋里的護工去廚房給華天壽做流食了。
屋里沒有別的人。
狄娥嚇得面如菜色,以為大白天見鬼了。
越是她這種心里有鬼的人,越害怕鬼。
不敢再逗留,狄娥和華棋柔忿忿不平地離開。
來到樓下。
華棋柔說:“我咽不下這口氣,他明明是我親爹,心怎么能這么偏呢?那個蘇婳不就捐了點骨髓嗎?她一個小山溝里出來的野丫頭,捐點骨髓能死???就因為這,我爸幾乎把所有財產(chǎn)都給了她。墨沉那孩子也是傻了,竟然一點意見都沒有。我真想弄死蘇婳,弄死她,一切都太平了?!?
狄娥抬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,“不要沖動,顧北弦不是吃素的,剛才我稀里糊涂地挨那一巴掌,也有鬼?!?
“屁來的鬼,就是那個顧謹堯搞的鬼,那小子身手不錯,成天故弄玄虛,裝神弄鬼。”
正說著,“砰!”
一聲巨響!
一個暖瓶從天而降!
像個炮彈一樣在兩人面前轟地炸開!
碎瓶渣和熱水濺到兩人腳上。
兩人啊的一聲尖叫,跳起來,本能地往后退出去好幾步。
要不是穿著鞋,腳鐵定能燙傷。
她們迅速抬頭,看到窗戶上,赫然一張英俊的男人臉。
正是顧謹堯。
他不躲不藏,表情冷硬,眼神凌厲地睨著她們。
狄娥捂著咚咚跳的心,“你看,他在警告我們,不要動蘇婳!”
華棋柔也是心有余悸,“剛才那熱水壺要是砸到我們頭上,我們不得死?”
“誰說不是呢?!钡叶鹱е氖?,匆匆往前走,“這死小子這么明目張膽,太橫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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