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頭也很想知道如何選擇才是正確的,但他總是不停的詢問,擔(dān)心長生會心生厭煩,便強忍著不曾開口,只等柳天林回頭,便能知道答案。
事實正如大頭所料,柳天林心里沒底,只能回頭求助,但長生面無表情,雙手也并未有所動作。
見長生沒有反應(yīng),柳天林只當(dāng)他在生氣自己先前懷疑他的判斷,派了一名羽林將軍去右側(cè)確保萬無一失,無奈之下只能沖長生尷尬賠笑,以示歉意。
此時臺上剩下的二十幾人已經(jīng)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有了動作,有人去了左邊,也有幾人去了右邊,也有不少人仍在搖擺,不知應(yīng)該如何選擇。
紅衣孩童再度發(fā)聲,重復(fù)了一遍先前的問題。
柳天林緊張非常,再度回頭看向長生。
長生此番終于有了回應(yīng),但令柳天林看不懂的是長生并沒有抬起右手或是左手,而是沖其緩緩搖頭。
柳天林不明白長生為何搖頭,由于長生沒有明示,他便不知道該去左邊還是右邊,只能派出兩人分去左右,而他則和剩下的四個羽林將軍滯留原地。
再等片刻,紅衣孩童出發(fā)聲,但此番并不是催促計時,而是直接公布結(jié)果,"左右兩側(cè)盡數(shù)離場,遲疑未決者留下。"
紅衣孩童此一出,臺上直接炸了鍋,不是每個人在面對失利時都能保持風(fēng)度,惱羞成怒,胡攪蠻纏者占了多數(shù),有人發(fā)聲高喊,表達不滿,"你事先沒將規(guī)則說清楚,沒說還能留在原地,不公平,我不服！"
紅衣孩童并不生氣,而是和聲說道,"你不了解內(nèi)情就草率的斷定寡婦改嫁乃是薄情寡義,這對寡婦也不公平。"
"你也沒說還有前提呀。"那人依舊不服。
"我的確不曾講說前提,但不了解內(nèi)情,你們就不該做出判斷,不然勢必有失公允,"紅衣孩童平靜的說道,"如果男子生前為婦人留下了足夠的財物田產(chǎn),婦人可以獨自贍養(yǎng)兒女長大成人,則改嫁他人實屬生性薄涼,不守婦道。若是男子生前沒有為婦人留下足夠財物,孤兒寡婦缺衣少食,難以過活,改嫁他人則實屬無奈,理應(yīng)寬容體諒。"
紅衣孩童罷,發(fā)聲之人不曾再做反駁,但他們心中仍然多有不服,對于紅衣孩童的說法也多有微詞。
紅衣孩童也并沒有再做解釋,轉(zhuǎn)頭沖留在臺上的十余人正色說道,"你們做的很對,處事公正的前提是明察秋毫,不了解內(nèi)情,不可妄判斷。"
紅衣孩童與臺上眾人說話之時,大頭正在低聲咒罵柳天林,"這個蠢貨總喜歡把雞蛋亂放,這下好了,兩個回合就丟了三個蛋,蠢不怕,就怕不聽話。"
此時受傷的羽林將軍陳修烈還留在原位,聽得大頭咒罵柳天林,陳修烈尷尬非常,他坐在長生右側(cè)不遠處,長生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了眼里,柳天林的確在長生搖頭之后派出了兩名羽林將軍分去左右,大頭罵他其實也沒罵錯,柳天林實在不該自以為是。
紅衣孩童隨即提出第三個問題,"在你們最無助的時候,可曾有人幫助過你們,有居左,無居右。"
經(jīng)過之前兩個古怪刁鉆的問題,剩下的十幾人都成了驚弓之鳥,不知道紅衣孩童接下來還會問出什么奇怪的問題,此番聽得紅衣孩童提問,所有人瞬時一個頭兩個大,這個問題肯定也有深意,但他們實在猜不出如何回答才是對的。
大頭的好奇心又上來了,但他擔(dān)心自己總是好奇發(fā)問長生會心生厭煩,便捅咕一旁的釋玄明,示意他出詢問。
釋玄明原本不想搭理大頭,但想到總是讓大頭打頭陣也不太好,便側(cè)身問道,"王爺,此番如何選擇才是對的"
"這個問題非同小可,只能實話實說。"長生說道。
"那究竟是有還是沒有啊"大頭好奇追問。
"有就是有,沒有就是沒有。"長生說道。
長生越是不說,大頭越是好奇,但他也不好意思一味追問,于是取出水囊遞向長生,待長生接過水囊抿了一口,方才低聲問道,"那究竟是有好還是沒有好"
"你可以猜一下。"長生笑著遞給水囊。
"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考驗啥,沒法兒猜呀。"大頭搖頭。
長生沒有直接為大頭解惑,而是低聲說道,"當(dāng)年我在王家夼時村里的人對我并不好,但我每年都會趕著老黃去為他們犁地,即便如此,村民對我也沒有好臉色,后來老黃年紀(jì)大了,眼看著就要老死了,臨死之前它還去后山犁地,不是我趕它去的,而是它感覺自己快不行了,想在臨死之前將地耕好,當(dāng)天它耕完地就在山下找了片草地趴下來等死,村民得知此事竟然找來屠夫想要趁老黃還沒斷氣時殺掉它,我舍命保護老黃,他們竟然想將我一起打死,你們知道當(dāng)時我是什么心情嗎"
大頭等人盡皆嘆氣,不曾接話。
略做停頓之后長生再度說道,"我當(dāng)時想的是如果他們不打死我,我事后一定要把他們?nèi)珰⒘?為老黃報仇,結(jié)果在危急關(guān)頭,我?guī)煾负蛶孜粠熜殖霈F(xiàn)了,他們自村民的棍棒之下救下了我和老黃,當(dāng)然老黃最后還是死了,不過不是被村民殺死的,而是壽終正寢了。"
"王爺節(jié)哀。"大頭低聲說道。
"沒事兒,都過去了,"長生收回思緒,"我想說的是,如果一個人身陷地獄時無人施以援手,當(dāng)他獨自一人艱難的爬出地獄之后,一定會充滿戾氣,冷血無情…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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