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河間王入京請罪,最后被軟禁于京都后。
每五年,就有一路反王落敗,如春雨潤無聲般被漸漸蠶食。
東勝國的國運愈發(fā)強(qiáng)盛,隱隱有歌舞升平之勢。
一名老者跪在龍椅前,念誦著請罪書,念完以后,便一不發(fā),等待審判。
東勝皇帝沒有開口,但是坐在他旁邊的天女,東勝皇后,輕啟朱唇:
“你是最后一路反王,在你之前,所有反王都已經(jīng)主動入京請罪,為何你要等到今日?”
老者沉默了幾息,緩緩開口:
“若非那些隱衛(wèi),我未必沒有勝算,即便要落敗,也至少能撐到我入土為安。
我死后,這世間一切就與我沒有半點干系,誰勝誰負(fù),還有誰會在乎?”
記朝文武對其怒目而視。
此人的想法很簡單。
心存僥幸,想稱王稱霸到壽元耗盡,至于后面會如何,壓根沒有絲毫考慮。
“我死后……哪管它洪水滔天?”
天女輕聲自語:“那位先生果然沒有說錯,你從一開始,就不想稱帝,一戰(zhàn)接一戰(zhàn),不過是你不愿放棄現(xiàn)有的好日子。
習(xí)慣了奢靡,又豈能甘于清貧?!?
“天女,你要如何處置老朽?”
老者突然抬頭,直視天女。
他看見天女的頭發(fā),已然沾了些許斑白。
對方的年歲……也不小了啊。
可他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,東勝會是在一名女人手中復(fù)興。
“按理而,你應(yīng)該和河間王他們一樣,軟禁于京都,依舊有好吃好喝的日子。”
天女笑了笑:“不過你是最后一位入京請罪的,自然不能得到與他們相通的待遇。
若是如此,以后世人如何看待爾等行徑?
所以我賜你一死,記門抄斬?!?
“什么?。俊?
老者倒吸一口涼氣,不敢置信的盯著天女。
記門抄斬???
如果他知道這次入京會是這種結(jié)局,他寧愿死在戰(zhàn)場上!
已有侍衛(wèi)上前準(zhǔn)備帶他離去,老者面露不甘,怒吼道:
“我要死也要死個明白,隱衛(wèi)的首領(lǐng)在哪里!我要見其一面!
若非這些年有這些隱衛(wèi)在暗中搞鬼,各路反王豈能敗的如此之快!”
他恨??!
如果那些反王沒敗,他依舊可以借口清君側(cè)的理由,來繼續(xù)當(dāng)他的土皇帝!
何至于淪落今日這般下場?。?
天女只是一臉冷嘲的看著老者,沒有回應(yīng)他的話,揮揮手:
“帶下去吧?!?
數(shù)日后,隨著最后這位反王的授首,東勝國分裂的勢力一一收回,舉國通慶。
天女來到一座小院,隔著老遠(yuǎn)就看見兩道身影正在院子里下棋。
“先生,你這棋下的……不太行哦,我又贏了?!?
“算上這一局,我已經(jīng)贏了你三千四百二十二局了?!?
“來來來,我們再來一局?!?
天女微微一笑,走到兩人身邊觀戰(zhàn)。
余光落在兩人臉上時,心中不禁有些感慨。
當(dāng)初那位先生,依舊是當(dāng)初那般模樣。
而當(dāng)初的小姑娘,如今卻已經(jīng)漸漸蒼老。
唯一不變的是,先生還是那般沉穩(wěn)。
小姑娘還是當(dāng)初那般跳脫。
“誰能想到,天下隱衛(wèi),都出自她之手。”
天女心中感嘆一番,隨后指了指棋盤,提醒道:
“方先生,不能走這步,你得走那邊?!?
“觀棋不語真君子!”
小玉抬頭瞪了天女一眼。
天女笑道:“我可不是君子?!?
她心中無奈,這兩位都是臭棋簍子,可這位先生的棋藝,尤其臭,與之手段相比較,簡直兩個極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