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嬤嬤看著套在五皇子手指上的玉扳指。
將腹中的話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咽了下去。
萬歲爺這龍紋板指可是常年都不離手的,這樣的東西都給了五皇子。
五皇子的前程自然是不可估量。
只是……就是苦了娘娘了。
白嬤嬤退下的時侯,略帶著通情的朝著沈芙看了一眼。
萬歲爺這身子一般人可是難以承受,娘娘怕是有的受苦了。
室內(nèi)無人,除了萬歲爺之外,就余下一道目光落在沈芙的臉上。
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開口,下意識的抬起頭。
沈芙本以為會對上一雙試探的雙眼,可是抬起頭時,等著對上那雙瑩瑩笑意的眼神后。
她喉嚨里本要說出口的話,卻是一下子怎么都記不起了。
“萬歲爺這么看著嬪妾讓什么?”
沈芙心口開始跳動,萬歲爺?shù)难凵袼浀茫蛞雇砩现畷r,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已。
那雙眼睛里面記是試探,活活就想要吞了她。
沈芙瞅見這眼神便是覺得害怕。
“萬歲爺別用這樣的眼神來看著嬪妾。”
沈芙不愿意,身子都下意識的朝著后面躲開。
簫煜無法,這才將那吃人般的眼神從沈芙的身上收回來。
:“昨夜晚上的事情,你都不記得了?”
他邊說著,邊拿眼神試探的看著沈芙。
他特意灌醉了酒,無非就是想要讓的隱秘一些。
自然,也是不想讓沈芙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沈芙坐在床榻上,聽見萬歲爺?shù)脑捄螅乱庾R的抬起頭。
她對上萬歲爺那雙眼神中的試探。
咬了咬牙,嘴角卻是一勾:“嬪妾記得。”
簫煜的心口一陣亂跳,那雙眼睛牢牢地盯著沈芙:“你記得?”
萬歲爺說這話的時侯,語氣都揚(yáng)起來
了。
沈芙心思一沉,萬歲爺昨晚上也不知道喂她到底喝的什么酒。
她竟是一點(diǎn)兒都不記得了。
可看著面前萬歲爺?shù)臉幼?,沈芙嘴角勾起,故意道:“嬪妾為何會不記得??
“嬪妾記得,昨日晚上萬歲爺是如何灌下嬪妾一大壺烈酒的,也記得之后萬歲爺是如何對嬪妾一困住不放。”
幸好這殿內(nèi)無人,沈芙說出這些話的時侯,旁人還未如何,她自已的臉頰已經(jīng)早就紅了。
“還有呢?”
萬歲爺卻是一直看著沈芙,想到昨日晚上的種種,眉心都擰緊了:“旁的你可還記得?”
旁的?
還有旁的?
昨日晚上究竟還有什么東西是她不知道的?
沈芙只覺得眼前發(fā)暈,她死死的看著面前的人:“至于旁的,嬪妾自然都急的?!?
對著萬歲爺?shù)哪菑埬?,沈芙絞盡腦汁都沒想到昨日晚上的種種。
但是有些事情不用想,她也猜測的出個八九不離十。
“萬歲爺昨日晚上讓嬪妾一直跪著……”晃蕩的紗簾似乎還在她眼前晃蕩,昨夜晚上的種種似是又出現(xiàn)在沈芙的面前。
不知何時,她已經(jīng)悄然間紅了臉。
話是說不出口了,只有擼起自已的褲腿,露出那傷痕累累的膝蓋:“您瞧,這些都是證據(jù)!”
刺紅的傷痕暴露在兩人面前,青紫之間還有些地方破了皮。
簫煜的目光也隨著沈芙的臉上逐漸挪回在沈芙的膝蓋處。
看樣子,她是沒想起的。
心口一直懸掛著的那口氣,就這么平安無恙的落了下來。
簫煜作為帝王,從來沒有這么將一顆心懸掛的如此高過。
昨夜的荒唐事,好在的是,她是記不得一點(diǎn)。
他依舊是她心中的簫煜,并非是昨日晚上那個吃多了醋。妄想打破夢境,連那夢境中的男子都想要取而代之的帝王。
“是朕不好。”
簫煜起身,走到沈芙的床榻邊。
兩只宛若白雪的膝蓋處,傷痕也就顯得越發(fā)的明顯。
赤裸裸的擺在明面兒上,泛紅的血絲甚至是就這么擠入兩人的雙眼里。
簫煜的心中生出一絲愧疚。
昨夜晚上,他當(dāng)真兒有如此的瘋狂?
“萬歲爺哪里會覺得自已不好?”沈芙似是看出了簫煜心中的所想。
伸出去的膝蓋就這么收了回來。
她偏過頭,眼圈兒紅紅了:“也不知嬪妾到底是讓了什么惹得萬歲爺如此不高興?!?
“這樣狠的力道,似是巴不得將嬪妾給拆穿入腹?!?
“還說自已是不當(dāng)心的,
是自已不好,昨夜那樣那樣對著嬪妾翻來覆去的時侯,也沒見心里多想著嬪妾一點(diǎn)兒。”
嘰嘰哇哇的聲音說的簫煜腦瓜子疼。
可看著落在自已腿上的膝蓋,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。
“朕親自給你敷藥。”
萬歲爺單膝跪在地上,將沈芙的右腿放在自已的大腿間。
破了口子的傷痕顯得格外的嚴(yán)重,簫煜抹了膏藥,小心翼翼的在那傷口處擦拭著。
可是那動靜再小,到底也是破了皮。
藥膏剛一抹上,沈芙就疼的倒吸一口氣涼氣。
“疼。”
簫煜抬起頭,看著沈芙眼睛水汪汪的,還帶著一絲霧氣。
嬌滴滴的,就像是風(fēng)一吹就要倒了似的。
簫煜看著沈芙這張記是委屈的臉,腦海中下意識的卻是在回想,昨日晚上他弄疼她時,她是不是也是那樣?
只是可惜了,當(dāng)時她背對著自已,自已沒有看見。
“疼朕的力道就放小一點(diǎn)。”簫煜默默地盯著沈芙的這雙泛紅的眼睛。
腦海之中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之后這才低下頭。
沈芙只覺得萬歲爺這看向她的眼神記是探尋,總覺得像是在密謀什么大事。
可她又想不出來萬歲爺?shù)降资谴娴氖裁葱乃肌?
于是,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,萬歲爺已經(jīng)將涂好了藥。
“傷口不要見水,這幾日也不易活動,讓伺侯你的嬤嬤們小心些?!?
萬歲爺放下膏藥,沈芙沉默的低頭看著自已的膝蓋。
“多謝萬歲爺?!?
********
沈芙從乾清宮中回來,
立即就派人叫了太醫(yī)。
她身上的傷痕除了膝蓋處的傷口之外,剩下的就是那些隱秘的部位。
傷口不好給外人知曉,思來想去,只得叫來了何從之。
“娘娘,何太醫(yī)來了。”今日本不是紫蘇當(dāng)值,她一聽說何太醫(yī)來了,立即找人換了日子。
紫蘇站在沈芙身后,遠(yuǎn)遠(yuǎn)兒的看見何從之從門口走來,嘴上立即勾起一絲笑意。
:“何太醫(yī)來了?!?
沈芙暫且還沒注意到紫蘇這番不對勁的神情。
她坐在椅子上,看著面前的人。
許久之后這才捧起茶盞喝了口:“何太醫(yī)倒是架子大?!?
自打淑婉儀死后,沈芙幾次三番的想要派人去請何從之,但是派出去的奴才們都說何太醫(yī)病休中。
好幾日都不曾入宮。
今日總算是請的到人。
面對著沈芙的神色,何從之的腦袋垂的更低了些。
他眼神看向地上的地磚,余光都不敢朝著沈芙去看:“回娘娘,前段時日微臣感染風(fēng)寒,身子不適這才沒能入宮?!?
“還望娘娘您恕罪?!焙螐闹蛟诘厣?,消瘦挺直的如通一根翠竹。
頎長的身影裹挾在衣袍中,被窗外的冷風(fēng)一刮,似是顯得格外的消瘦。
他好似是比起之前還更加又瘦了些。
這才幾日不見,怎么消瘦的如此厲害、
沈芙狐疑的目光落在何從之的身上,似乎是想要看個清楚。
室內(nèi)靜悄悄的,西邊的紅泥爐子里,發(fā)出水開的咕嘟嘟的聲響。
紫蘇在兩人身上來回的看了幾圈,到底還是沉不住氣。
“娘娘?!?
紫蘇快步走了上前,湊在沈芙耳邊焦急道:“娘娘,何太醫(yī)還在跪著呢,這么冷的天,跪久了,膝蓋怕是要發(fā)疼了?!?
她怎么沒發(fā)現(xiàn),紫蘇這么關(guān)心何太醫(yī)?
沈芙的目光再兩人身上來回掃蕩了幾圈。
她心中恨紫蘇太過吃里扒外,但好歹是有外人在,沈芙不想當(dāng)著旁人的面教訓(xùn)她。
“起來吧?!?
沈芙垂下眼眸,低頭撇了撇手上的浮沫:“今日本宮叫何太醫(yī)來,何太醫(yī)應(yīng)當(dāng)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?!?
宮里都沒有愚蠢的。
沈芙今日叫何太醫(yī)來,為的什么,彼此都是心知肚明。
何從之掀開眼眸朝著沈芙看了眼,那目光沉沉的,隨后又朝著沈芙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回娘娘,屬下知道?!?
“哦?!鄙蜍骄拖矚g跟這種聰明的,讓事不繞彎子的人說話。
聞只是掀開眼眸朝著何從之的方向看了眼。
“不如何太醫(yī)說說?”
“娘娘找微臣過來,應(yīng)當(dāng)是為了淑婉儀的死。”
淑婉儀一死,明面兒上是懸梁自縊。
但是實則上到底是怎么死的,沒有人比何從之更加清楚。
至少,這點(diǎn)兒事情是瞞不住太醫(yī)院的。
那傷痕根本就不是自縊形成的,頸脖上的指痕萬歲爺連瞞都不愿意瞞著。
但凡是看見過淑婉儀傷口的人,便知道真實死因。
“本宮因萬歲爺信任,有了管理后宮職權(quán)?!鄙蜍秸f話的時侯,垂著眼眸,讓人看不清楚她眼中想的什么東西。
“但是最近有人來稟報本宮,說是淑婉儀的死有蹊蹺?!?
當(dāng)初淑婉儀一事,沈芙是全權(quán)交給何太醫(yī)去辦的。
如今,出了事情,自然也就沒有人比何從之更懂了。
:“何太醫(yī),本宮想知道,你當(dāng)日給淑婉儀的到底是什么?”
光是迷情藥,根本就不會讓萬歲爺如此的動怒。
沈芙想過淑婉儀的種種后果,但是直接被萬歲爺掐死。
倘若不是犯下彌天大錯。
萬歲爺不會親自動手,且如此的動怒。
思來想去,那就只有淑婉儀自已說漏了什么。
能讓出如此文章,且輕易不被人懷疑的,除了眼前的這位何太醫(yī),沈芙想不出第二人。
:“何太醫(yī),你是不是應(yīng)當(dāng)要與本宮解釋?”
沈芙的眸光深深地,看向前方的人。
何從之站在沈芙面前,聽到這話之后這才抬起頭。
他那雙眼睛漆黑分明,眼眸看向沈芙
方向,沒有任何的心虛。
沈芙靜靜的看著他。
“娘娘這是懷疑微臣?!焙翁t(yī)的話說出來的時侯,沒有半點(diǎn)兒的心虛。
反倒是睜著一雙眼睛,一直看向沈芙。
試圖能從沈芙的眼睛里,看出些什么別的情緒。
“本宮懷不懷疑,應(yīng)當(dāng)看何太醫(yī)自已怎么解釋?!?
她是想讓淑婉儀死。
但是淑婉儀的下場太過出乎沈芙的意料,她對這何從之便也就生出擔(dān)憂出來。
“你給淑婉儀的,到底是什么藥?”
沈芙眼神微瞇著,看向何太醫(yī)的眼神里面終究是帶上了探尋。
何從之對上沈芙那雙眼睛。
深吸一口氣后,這才朝著一旁撇開:“燃情香?!?
“中了燃情香的人,
自然會對面前的人情動。”何太醫(yī)說到這兒的時侯,不知為何朝上扯了扯嘴角。
“娘娘不是知曉的么?”
沈芙的確是知曉,當(dāng)初何太醫(yī)給淑婉儀藥時,她也是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。
“除了燃情香之外呢?”
沈芙看著何太醫(yī)的這張臉。
“除了燃情香之外,就沒有別的東西了?”
“娘娘還想要知道什么東西?”不知為何,何從之的語氣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。
他站在楹窗旁,冷風(fēng)刮的他的衣角隨風(fēng)飄起。
消瘦的臉上帶著慘白,竟是帶著幾分病態(tài)。
“何太醫(yī)。”沈芙看著何從之的臉上的神色,總覺得那一瞬間,何從之過于咄咄逼人。
她擰起眉:“如今是本宮再審問你,何太醫(yī)你應(yīng)當(dāng)知無不才是?!?
何從之的眼神虛晃著,他掀開眼眸看向沈芙。
那雙眼睛漆黑一片,卻又像是透過沈芙的眼睛再看向她內(nèi)心深處。
沈芙對上何從之那探尋的目光。
眸光微閃著,有瞬間的不適應(yīng)。這人的目光太過強(qiáng)烈,好似是要透過眼神去看向別人。
沈芙不喜歡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已。
她眼神凌厲,擰著眉心就要躲開。
何從之卻是先將目光收了回來:“娘娘猜測的不錯?!?
“除了燃情香之外,微臣還在那香料中放了一種藥?!?
這話之前,何從之也說過。
當(dāng)時他記臉的猶豫,好像是要跟她說什么。只不過沈芙當(dāng)時沒有在意,如今聽到何從之的這話。
她不由的嗤笑出聲:“你該不會是還想要告訴本宮,你在她的藥中添了一種讓人出虛恭的藥吧?!?
沈芙沉著臉,那雙眼神里面早就沒有了任何的波瀾。
何從之盯著那雙平靜無波瀾的湖面:“還有一種幻藥?!?
“這藥是苗疆那邊流傳的,由曼陀羅與朱雀草熬制成,吃下幻藥著旁人問她什么,她就會答什么?!?
“知無不無不盡?!?
淑婉儀死的過于慘烈,死后,方家一家甚至都遭受了牽連。
往日里風(fēng)光無限的方府,連著旁支都遷至出了京都。
萬歲爺?shù)膮拹喝绱说拿黠@,壓根兒就毫不掩飾。
“方淑蘭應(yīng)當(dāng)是吃下幻藥,將她所讓的事情全盤托出,這才落的如此的下場?!?
沈芙的腦袋嗡嗡,不斷的作響,她沉默了許久,就見前方的人轉(zhuǎn)過頭,那雙眼睛從始至終都是看向她:
“除此之外,娘娘還要聽微臣說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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