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扶著樹干,再次往緩坡下方走去,此時我已經(jīng)十分吃力了,只想著快些找到有大樹的山區(qū),再喊幾聲就去睡覺。才走了幾步,忽然我覺得不對,在月光的斑駁中,我看到黑暗中有一棵矮樹的樣子有些奇怪。
我打了個激靈,站定仔細去看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那不是樹,而是一個人。
那是一個肩膀完全垮塌,猶如鬼魅一樣的人影。他站在黑暗里,一動不動,我甚至無法判斷,他是不是早就在那里了。
我僵直在那個地方,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撲過去抓住他,還是應該轉(zhuǎn)頭就跑,隨即我意識到,這兩種行為我現(xiàn)在都做不到了。選擇權(quán)應該在他手里。
我干脆不動了,就站在那里看著他。他也沒有動,黑暗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正面對著我,還是背面對著我。
如果他是背面對著我,那他現(xiàn)在就是臉貼著一棵樹木一動不動,那真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。這東西到底還是不是人類
我手心里開始冒汗,僵持了一會兒,我忽然看到他是用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站著,可能是因為他身體結(jié)構(gòu)的原因,那姿勢做起來不像是人類可以做到的。
我猜了幾下,意識到,那是讓我走過去。不由得腦子就嗡了一聲,還沒反應過來,那影子已經(jīng)動了,走向了緩坡的下方。
這是,讓我跟著他
我心生疑惑,就看到那影子走了幾步停下來,做了個動作。還是那個意思,讓我過去。
我想了想,意識到要是對我不利,也不需要這樣。荒郊野嶺的,他對我怎么殺不是殺,而且要是我不去,他真不開心再把我宰了,我更不合算。
我扶著樹干,就跟他往前走去。
一路往前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每次我堅持不住,他都會停下來等我。等走過一段,他忽然停了下來,我也立即停下,不敢和他靠得太近,因為我心中對于他的真實樣貌,有一種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恐懼感。
抬頭,我便發(fā)現(xiàn),面前是一塊巨大的山巖,大得根本看不到頂部,月光下,一個巨大的山洞口出現(xiàn)在山巖壁上。從山洞中,隱約透出暗暗地火光。
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洞里,我遲疑了一下,心說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,便跟了進去。進洞幾分,火光亮了起來,我看到那人坐在了火堆邊上,原來的黑影一下子被照得很清楚。
他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,我的心跳加速,看著他的臉和身體,渾身有一股微微的發(fā)炸。
這個人,整個好像一團蠟一樣,先是經(jīng)過了快速的融化,所有的皮膚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爛皮,但這融化的過程似乎又迅速停止了,整個人就好像一團廢蠟一般。他幾乎沒有肩膀,兩只手掛在身體的兩側(cè),原因是肩膀上所有的皮肉全部都和身體裹在一起了。透過他肩膀骨頭上覆蓋的薄皮,能看到里面的關(guān)節(jié)。
他的臉整個都融化了,頭發(fā)非常長,非常蓬亂。而且?guī)缀跞蚪Y(jié)在了一起,但我發(fā)現(xiàn)他沒有胡子。
如果是頭發(fā)這樣的長度,再怎么說,胡子應該非常長了,但我在這個人臉上看不到一撮胡子。
我心中有點發(fā)懵,想到了一個讓我不舒服的可能性:難道,這是個女人
他裸露著上身,但從他的上身完全無法判斷到底是男是女,損毀到這樣的狀態(tài),他是男是女已經(jīng)沒有意義了,但如果是一個男人變成這個樣子,我還算可以接受。畢竟我可以代入到這種生活,覺得自己只要心沉,也不是不能應付。如果是個女人,那她該有多可憐。
也許只是臉部的毛囊被破壞了,我心里說,我總不能抓他的褲子去看。
他沒說話,用手撥著一邊的枯枝葉,然后拋入篝火之中,篝火慢慢旺了起來,我慢慢就看到,山洞里還有其他一些了不得的東西。(未完待續(xù))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