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邊。

司徒紅再次進入一個位面，裝甲部隊轟鳴，五百萬荷槍實彈的戰(zhàn)士列陣而行。

這可怕的軍隊出現(xiàn)的剎那，整個位面都瞬間安靜下來。

此處的三十萬亞龍族神色緊張的聚集起來，族長一臉忐忑的朝著司徒紅大聲喊道：“人族，你，你們這是……”

司徒紅面無表情：“今日，你們的房屋，將會被摧毀，你們的信仰將會被碾碎，你們的尸體與靈魂將會成為大夏的養(yǎng)料?！?

“大夏？”亞龍族族長愣了一下：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沒有可是，也不必求饒?！彼就郊t冷聲道：“你們的結(jié)局早已注定，就在你們決定為神而戰(zhàn)的那一刻?！?

“現(xiàn)在，作為戰(zhàn)士最后的榮耀，拿起武器，為你們的信仰而戰(zhàn)?！?

“看看神到底會不會幫你們！”

“嘩啦！”

清脆的金屬聲中，槍支上膛，重炮裝填！

五百萬支黑漆漆的槍口炮管，齊齊對準(zhǔn)了三十萬亞龍族！

天地間死一般的寂靜。

恐怖的殺氣沖天而起，那是毀滅一切的氣息！

亞龍族族長額頭流下冷汗，兩腿控制不住的哆嗦，但還是顫抖著說道：“可是，我們是同意和大夏合作的啊，之前我告訴那個來臥底的戰(zhàn)士了啊……”

“啊？”

司徒紅愣了一下。

她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。

戰(zhàn)士們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。

“你等等?！彼就郊t看向身旁的參謀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不對啊，這里寫著他們家拒絕合作……”參謀拿出兜里的一張表格，仔細看了看，殺意森然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愧疚，干笑道：“咳咳，不好意思，看錯行了?！?

“這是三十四號位面，嗯，是選擇與我們合作的，下面那個三十五號位面才是要去毀滅的……”

司徒紅：“……”

戰(zhàn)士們：“……”

亞龍族族長：“……”

“哈哈，開個玩笑，這不過年了嗎，我大夏特意給你們整個節(jié)目。”司徒紅反應(yīng)極快，連忙對族長笑道：“我們是來拜年的！”

“是嗎?！眮嘄堊遄彘L兩腿還在哆嗦，實在是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太過嚇人！

他毫不懷疑，眼前這人類軍隊真的能輕松覆滅他！

差一點啊！

就差一點！

“那能有假嗎？”司徒紅義正辭：“你們可是我大夏的戰(zhàn)友，我大夏豈能覆滅你們？”

“來來來，都收槍，送禮物了！拜年了！”

戰(zhàn)士們頓時收槍，原本冰冷的殺意化作熱情的笑容，從背包里取出一包包米面糧油，取出春聯(lián)和點心，連忙送了上去。

“過年好啊，大哥大姐。”

“大夏來送禮物了?！?

“老鄉(xiāng)你拿啊，別這么看著我啊……老鄉(xiāng)你褲子怎么濕了？”

“哎呦，老鄉(xiāng)房子都漏雨了啊，來幾個兄弟，跟我一起給老鄉(xiāng)修房子！”

“這兒還有個小亞龍人呢，多大了？哦，五歲了……等等，這特么五歲了？”戰(zhàn)士迷茫的抬起頭看著那一米八的亞龍人幼崽，忍不住感慨種族差距，但還是從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：“來，吃這個，這個甜。”

一時間，原本肅殺的氣氛變得火熱起來。

戰(zhàn)士們紛紛送上禮物和祝福，幫忙修葺屋子，教他們?nèi)绾魏兔妗?

老鄉(xiāng)們笑的就有些生硬了……畢竟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可怕，有幾個亞龍人面對這恐怖的人族軍隊褲子都濕了……

而就在諸多位面迎來毀滅與新生的同時。

林凡如同一個勤勞的小蜜蜂，一次次進入那些被毀滅的位面。

修羅鎖鏈一次次施展，鬼神嘶吼于毀滅的位面，修羅屹立在那一個個滿是鮮血與殘骸的天地間。

漆黑粘稠的修羅鎖鏈如同毒蛇，將那一個個靈魂全部禁錮！

十五個位面，千萬靈魂化作修羅的傀儡！

當(dāng)然，這些靈魂價值并不高。

數(shù)量雖然千萬，但因為信仰的束縛，這些信徒根本沒有自己的意志，依舊沒有出現(xiàn)一個成神者。

都是普通的靈魂。

而這種靈魂，對于即將到達十二階巔峰的修羅神林凡來說，完全索然無味，再多也無法提升實力。

這也是修羅神為何被無數(shù)神明畏懼的原因，本就以靈魂為食物的修羅神一旦成長起來，就得吞噬更多的同階靈魂，而且必須是擁有強大神性的神明或者成神者的靈魂才能提升實力。

說句不好聽的，現(xiàn)在中等神的靈魂，林凡都不帶多看一眼了。

膨脹。

林凡索性把這些靈魂全都給了商偉天。

這整個過程，足足持續(xù)了十天。

畢竟戰(zhàn)士們也需要退回到凜冬寶庫中吃飯和休息，彈藥也需要補充，每個隊伍每天造訪三個位面就算多了。

當(dāng)然，毀滅位面倒是簡單，基本上一小時內(nèi)結(jié)束戰(zhàn)斗，最慢不超過兩小時。

但去戰(zhàn)友家拜年，倒是有些耗費功夫，第一次造訪總不能扔下禮物二話不說就走，還得坐下聊聊，還得給老鄉(xiāng)修修房子，表示一下態(tài)度。

這十天之內(nèi)，炮火永不停息，大夏的腳步也從不停息。

巨龍?zhí)に橐粋€個位面，紅色的旗幟在一個個世界中飄揚。

終于。

大夏最后造訪的一個位面，也是最后一個被毀滅的位面中。

鬼神的嘶吼漸漸平息。

淹沒天地、渲染冰雪的漆黑粘稠的修羅神力奔涌而回，修羅鎖鏈如追隨主人的毒蛇重新回到林凡掌中。

一道道漆黑的靈魂矗立，安靜如機械，最終化作林凡手中的一道令牌。

只剩下了那被關(guān)在修羅獄中，痛苦哀嚎的位面之靈。

“喏。”

林凡丟給商偉天。

商偉天樂呵呵的收好，隨即笑道：“終于完事了，最后一個位面也解決完了?！?

“至此，一百七十個位面，全部處理完畢?！?

“要么成為我大夏戰(zhàn)友，要么……成為我大夏的附屬位面！”

但林凡卻沒有回答商偉天，他的臉上甚至沒有半點笑容。

他看著面前的這片天地。

碎裂的殘骸散落在焦融的冰雪中，鮮血與雪水混雜在一起，染紅了潔白。

寒風(fēng)呼嘯，凄厲如無數(shù)冤魂的哭喊，刺鼻的血腥與硝煙混雜在一起。

地上的尸體，有的只剩下半個臉，但瞪大的瞳孔依舊滿是恐懼，滿是血污的半張臉張著嘴巴，仿佛在哀嚎。

“你同情他們嗎？”商偉天察覺到林凡情緒的不對，皺眉問道。

“同情？”

林凡搖搖頭：“你太高估我這個修羅神了?！?

修羅神，從不仁慈。

這是沒有感情的修羅。

而且，是他們自己選擇成為了大夏的敵人，林凡覆滅他們沒有半點愧疚可。

如果換了位置，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呼喊著神的名號，沖向人類的位面。

這就是戰(zhàn)爭！

對神的戰(zhàn)爭！

仁慈贏不了的戰(zhàn)爭！

“只是……”林凡看了看踩在血污中的雙腳，嘆道：“我還是能感受到，他們死前的恐懼，絕望?！?

林凡掌心凝聚出兩團詭異的液體，一團足有五十五滴，漆黑如墨，那是痛苦。

另一團則有十五滴，猩紅如血，那是殺戮。

這都來源于對十五個位面的毀滅。

這十天來，林凡不只是束縛靈魂，同時還吸收這些信徒臨死前的痛苦，用一個個位面的屠戮凝聚殺戮。

痛苦和殺戮，這兩個規(guī)則將會是林凡對抗掌握凜冬的喀俄涅的底牌。

而在這個過程中，林凡感受到了這些信徒的絕望和痛苦。

在他們看來，自己和自己眼中的神明似乎毫無區(qū)別。

眼前這山河破碎、尸山血海的一幕，更是讓林凡神情恍惚。

這十五個位面，雖然大多不是林凡親手毀滅，但事實上，一切都是林凡的命令。

戰(zhàn)士們只是他手中的刀！

自己這個修羅神，覆滅了十五個位面！

“我真正擔(dān)心的是，我其實并不愧疚……”林凡輕聲道：“甚至，我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有些渴望，有些享受……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，那股渴望在我體內(nèi)涌動……”

那是一種呼喚。

來自血脈的呼喚，來自該隱遺留的罪惡的呼喚。

這讓林凡擔(dān)心不已，會不會有一天，自己成為如該隱那般的瘋子？無法控制自己殺戮的瘋子？

一旁的星夜仿佛知道林凡在想什么，握住了林凡那屠戮了十五個位面、沾染鮮血的手，輕聲道：“不會，你有他沒有的……你有我。我會錨住你的?！?

“嗯。”林凡呼出口氣，心緒從那些負面情緒的影響中平靜下來，心中的殺戮漸漸平息。

如果換了別人，或許要低沉許久。

但林凡不一樣。

他沒有多少良心。

商偉天則嘆了口氣，隨即揮了揮手：“唉，后勤隊，上來幫敵人收尸了！”

“你這么好心？”林凡愣了一下。

“畢竟總不能讓敵人曝尸荒野，這也太殘忍了，這是我們對敵人最起碼的尊重?！鄙虃ヌ靽@道：“我會厚葬他們的?！?

林凡皺眉道：“……你想怎么安葬？”

商偉天有些為難：“火鍋，或者肉餡餃子……汆成丸子也不錯。我還沒想好?！?

還得是你。

不多時，戰(zhàn)士們都打包完畢，全部被裝進林凡從神界購買、送給商偉天的、作為臨時倉庫的空間戒指中。

“走，準(zhǔn)備回家！”林凡說完，轉(zhuǎn)身走向位面缺口，踏步走出！

一望無際的凜冬寶庫不再是以往的潔白，鮮血染紅了地面。

七千萬戰(zhàn)士安靜矗立。

軍靴上沾染鮮血，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血跡，那是收拾戰(zhàn)場時候沾上的。

裝甲車的履帶掛著碎肉，弒神機甲渾身浴血，像是從鮮血中沖出的鋼鐵巨獸。

就是眼前這七千萬戰(zhàn)士，毀滅了十五個位面！

這段時間連續(xù)覆滅位面、肅殺無情的他們，此時神色中有悲傷，有疲憊。

甚至有的戰(zhàn)士在兩眼發(fā)紅的低聲啜泣。

一個年輕的戰(zhàn)士兩眼發(fā)紅，朝著年長的班長聲音顫抖道：“班長，我，我好像拿不了槍了！”

“我的手一直都在抖！”

“班長，我打掃戰(zhàn)場時候，那個狼族父母抱著的……那個小崽子，才特么到我腰高，跟我弟弟一樣高……”他滿是稚嫩的臉蛋上掛著淚珠：“我跟他說，蹲下抱頭，我不想殺他……那小子就跟瘋了一樣，喊著什么為神而戰(zhàn)，就揮舞利爪朝我沖過來……”

“我跑了三千米，勸了三千米，最后我摔倒了，他朝我撲過來……”

“事情不該這樣！”

“他只是個小崽子！他為什么要為神而戰(zhàn)！放在大夏，那是該讀書的年紀(jì)！該死……我，我忽然不想戰(zhàn)斗了……”

戰(zhàn)士們也不是鐵做的，也不是只知服從位面的機器。

他們也有血有肉。

連續(xù)屠戮十五個位面，碾壓一個個種族，將一條條生命收割，目睹那些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槍下變成碎肉。

總是不那么讓人好受的。

他們站在那里，當(dāng)看到林凡的時候，神色終于好看了一些。

“總指揮……”

林凡點點頭：“辛苦了，任務(wù)都完成了？”

“全部完成?！?

“嗯?！绷址材抗鈷哌^這七千萬疲憊的戰(zhàn)士，沉聲道：“做完了，那就回家！”

“全體都有，回家！”

林凡說完，往凜冬寶庫外走去。

當(dāng)聽到“回家”這兩個字，戰(zhàn)士們麻木的眼眸中出現(xiàn)了一些光亮。

回家、

無論何時，似乎總能讓人感到溫暖。

北境長城外，狂風(fēng)呼嘯，大雪紛紛。

這十天，城墻上人頭攢動。

各方百姓都不遠萬里的聚集而來，不再是為了來滑雪度假，而是全都在城墻上眺望那屹立于雪地中的冰晶大門的方向！

那里，槍炮永不停息。

雖然每天都有消息從里面?zhèn)鞒?，而且似乎沒出什么意外，官方也呼吁百姓們都好好休息，別凍感冒了，不要擔(dān)心，也別一直站在城墻上看著。

但百姓們就那么一直站在城墻上迎接，看著凜冬大門的方向！

雖然視線被冰雪阻隔，雖然寒風(fēng)撲面，冷風(fēng)如割。

但那里，有他們的兄弟姐妹！

“怎么還不回來？”

“肯定不會輸吧，七千萬戰(zhàn)士呢……”

“就算不會輸，但萬一損失慘重呢，萬一……”

城墻上，陳老和民眾們一同站在寒風(fēng)中，大衣的肩膀雪花足足積攢了三厘米，卻像是察覺不到寒冷，呆呆地看著凜冬寶庫的方向。

“陳老，您兩天沒睡覺了，回去休息一下吧，等他們出來，我會叫你的?！币慌缘木l(wèi)小聲道，“而且您什么也看不到啊，視線都被風(fēng)雪擋住了?！?

這十天，陳老放下了科研工作，一直在城墻上看著那冰晶的大門。

“休息什么！我睡得著嗎！”陳老雙拳緊握，神色緊張，額頭青筋跳動：“七千萬戰(zhàn)士，大夏諸神，都在里面！”

“萬一真的出點什么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