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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山頭方圓數(shù)百米一片的狼藉,到處都是呼叫聲。
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沖出去救人,誰知道明軍還會不會繼續(xù)攻擊?
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遠處受傷的同袍慘嚎著。
他們不敢,但山下的軍士不明所以,硬著頭皮沖了上來看著狼藉的情況之后,先是愣神,而后一番慌亂的去救人。
可他們剛準備行動,明軍的紅衣大炮又開始了,且比上一次的攻擊還要多。
百余顆一輪,兩輪之間間隔不足五息的時間。
持續(xù)的轟擊了數(shù)十次后,紅衣大炮的終于停止了下去,整個志摩半島的漢山上像是發(fā)生了大地動一樣,到處都是坑坑洼洼、碎石、碎木。
同樣,也有著一具具的斷手斷腳、甚至頭顱稀爛的尸體,以及在慘嚎的受傷的軍士,還有一些躲在巨石、巨木后瑟瑟發(fā)抖的僥幸躲過一截的軍士。
看著慘像,僥幸躲過的鷹司信房眼中都能噴出火了,但還是按捺住怒意,高聲道:“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,不要指望著有人能取救你們,等著別人去救你,那你就會害了救你的人,
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自救,慢慢的朝山下爬去,除此之外,別無他法?!?
眾將士臉色肅然,鷹司信房的話是對的。
對面明軍占據(jù)的遠見山有兩百余米高,而他們占據(jù)的漢山只是一個小山丘,最高處也才七八十米,這里的一切都會被明軍看在眼中。
下面的人沖上來救援,明軍肯定又是一波的炮火覆蓋,不但救不了人,還會枉死。
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后,還能動彈的軍士趴在地上一點點的朝著山下挪動著,一邊挪著一邊罵著。
“漢人,你們真是找死!”
“明天進攻,老子要殺你們一百、一千人!”
“直接干掉太便宜他們了,老子要敲斷他們的四肢,切下他們的每一根手指,讓他們疼痛死!”
“哼,我要將他們倒掛在樹上,割開一個小口子,讓他們血流干凈,成為一具干尸!”
“我要打斷他們的四肢,將他們?nèi)舆M蛇窩中,看著毒蛇從他們的口中、鼻子中鉆進去,吃掉他們的五臟六腑,他們痛苦的哀嚎聲一定是一首美妙動聽的歌聲?!?
“桀桀……我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了!”
……
扶桑的軍士借助樹木的遮擋慢慢的趴下山。
足足兩刻鐘的時間,這些人才趴下了山,軍服已經(jīng)破破爛爛,東一條西一縷的,連乞丐都不如。
雙手、雙肘、膝蓋血淋淋的,站滿了塵土。
躺在地上的他們,雙臂、雙腿都不自覺的顫抖著。
可比身體上的疼痛,他們心更疼。
他們都是帶兵數(shù)千上萬的武將,何曾跟狗一樣在地上爬?這是他們一生的恥辱。
兩個時辰后,眾人清理包扎完成。
彥山下的營地大帳之中,數(shù)十名武將分立兩側(cè),只不過有一半的武將都帶著傷。
一名武將低聲道:“將軍,截止到現(xiàn)在,我們共撤下來一百六十二人,還有三百四十四人留在了漢山上,具體的傷亡不清楚,
我們組織人試圖上去,但每一次剛登上十余米,明軍就開炮攻擊,我們只能在山下等著尋找機會!”
砰……
雙手纏著白布的鷹司信房聽完后,猛地一拍桌案,發(fā)出巨響之聲,剛包扎好的傷口瞬間崩裂,從紗布上滲透出來。
不用說,留在山上的三百多人,至少有六七成已經(jīng)死了,剩余的那些肯定也是受了重傷。
若是明早還撤不下來,天氣炎熱,如此的重傷,感染是肯定的,基本也死定了。
一次小小的失誤,讓數(shù)百將士死亡,更有四五名正六位的武將死亡。
漢山的事情已經(jīng)在軍營中傳開了,對士氣是一個極大的打擊。
大戰(zhàn)還未開始,就已經(jīng)有了如此的損失,這是恥辱。
想了想之后,鷹司信房冷聲道:“都回去告訴兄弟們,失敗了不可怕,可怕的是遮遮掩掩,明日明軍登陸,我們百倍殺之,報今日之恥就行了!
知恥而后勇,都散了吧!”
眾將回營后,一時間整個營地都是叫囂聲,士氣高漲,等待著明日虐殺明軍。
可左等右等,明軍就是不進攻,每日里就是派戰(zhàn)船到附近轉(zhuǎn)悠,打上幾炮,然后撤走,這讓扶桑的軍士們吃不好睡不好。
一直持續(xù)了六七日后,七月初八的卯時,還在睡夢中的扶桑眾軍士被急促鑼聲嚇醒。
“將軍,明軍開始進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