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興祚!”
“劉興祚?他怎么會在皮島?”
崇禎還沒有反問,一邊的袁可立輕聲重復(fù)了一句,隨即道:“陛下,劉興祚是開原人,流落建州女真,被努爾哈赤賞識,授予備御之職,
然后分到了代善的門下,娶了代善之子薩哈廉的乳母之女為妻,因為這層關(guān)系,累升副將。
天啟三年,密信給臣,說欲反正內(nèi)應(yīng),以報中國,還讓臣給他免死票,
但密謀事發(fā),他的弟弟劉興仁被努爾哈赤處死,他只是降為參將,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皮島?!?
聽著袁可立的疑惑,畢自嚴立刻道:“袁閣老,天啟七年,他又被啟用隨代善征討朝鮮,
今年夏,他以詐死的方式逃到了皮島,藏在毛有杰(耿仲明)麾下,剛好臣巡視時遇見,他私下告訴臣的?!?
“陛下,毛文龍與建奴有生意往來是真的,但劉興祚此人絕不可信,三面兩刀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物?!?
“哈哈,袁閣老,您這評價太準確了,朝鮮方面評價他是一個‘反覆狙詐之人’,足可見他的狡猾了?!?
聽著袁可立和畢自嚴的一唱一和,崇禎算是聽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思索了好一會兒后,崇禎淡淡道:“以現(xiàn)在調(diào)查的情況,你們判斷一下,毛文龍會反叛嗎?對大明的態(tài)度如何?”
“陛下,毛文龍是個野心極重的人,反叛的可能性不大,至少短期內(nèi)不可能,皮島面積不足三萬畝,補給是致命的,
雖然有朝鮮和建奴做生意,但不足以解決,一旦兩方封死通道,他們就自己崩潰了。
在沒有完全解決補給之前,他不可能反叛,只會擁兵自重,提高手上的籌碼,
至于說他那些干兒子干孫子都不跟他一條心,或者說都盯上了東江總兵的位置!
臣以為有了封賞的安撫以及此次圍殺建奴之戰(zhàn)的震懾,短時間內(nèi),毛文龍都會收斂一些了!
但朝廷也不能逼緊了,否則,倒向建奴也說不定,皮島我們目前是沒有能力去整頓的。
而且還得供給糧草,因為東江不止毛文龍的數(shù)萬軍隊,還有數(shù)十萬流落到各島的百姓,他們靠著毛文龍活著,
斷了軍餉,就是斷了這些人的口糧,若是反抗或者將他們推到建奴一方,問題就大了。”
“臣附議!”
袁可立也點了點頭:“陛下,臣以為,朝廷只能分化,不可能硬來,
首先劉興祚可以利用,許以高官厚祿,充當我們在皮島的眼線;
其次,分化毛文龍的干兒子干孫子們,調(diào)離或者策反,朝廷再派一些武將去,以達到分化毛文龍兵權(quán)的目的;
第三,嚴格控制補給,沒有充足的補給,他就得老老實實的呆在皮島;
第四,選派得力將領(lǐng),整頓登萊地方的水師,布置重兵,加以震懾,要給他們一種只要想,就能隨時出擊的勢頭。
同時也要防備他們借海盜、倭寇之名提兵入登萊搶劫?!?
崇禎也是頭疼,毛文龍和袁崇煥一樣,在后世的爭議極大。
愛其者,把他們捧得很高;
憎其者,把他們貶得一文不值。
毛文龍有沒有通敵他不知道,單以貪污軍餉、結(jié)黨營私、走私這三項罪名就能將他砍了。
這三項問題不僅是毛文龍,整個大明武將中,九成都干過。
但現(xiàn)在還不是整頓時候,皮島的掌控與否關(guān)系到他下一盤大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