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軍師,都是自家兄弟,有話好好說,別動氣。”
首座上的王二勸了一句。
被王二稱為軍師的中年男子掃視了眾人一眼:“理由有四?!?
“第一,造反,這在任何時候都是誅九族的大罪,哪怕是被逼無奈,戲里水滸中的宋江倒是接受招安了,那一百零八將有幾個好下場?
先招安,然后有的是理由和機會弄死我們?!?
“第二,拋開造反者的身份,我們中有一些是逃卒、叛卒、驛卒、響馬,這本身就是朝廷通緝的,接受招撫,這不是自投羅網(wǎng)嗎?
叛逃是什么罪名,你們都很清楚。”
“第三,我們誅殺了朝廷命官,私開官倉,這在大明律中足夠殺我們十回了。”
“第四,既然是招撫,為什么要派大軍來?有誠意派個欽差來不就夠了嗎?大軍前來就已經(jīng)說明問題了?!?
“綜上四點,你們還覺我們能接受招撫嗎?”
……
大帳中眾人臉色陰沉,實際上他們大多數(shù)人也都看的很清楚,只是還抱了幻想。
過了好一會兒,一人突然道:“聽說朝廷派了袁可立前來,這位老大人素有清名,愛民如子,朝廷派他來應(yīng)該是有誠意的,要不我們派人聯(lián)系一下,探探口風(fēng)?”
“呵呵……”
剛開始反駁之人冷笑了一聲:“愛民如子倒也不假?可他還有一個叫袁狠人的外號,你猜他會不會為了陜西數(shù)百萬百姓將我們干掉?”
過了好一會兒,首座上的王二沉聲道:“軍師,依你之見,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“既然已經(jīng)無法回頭,那就一條路走到底!”
說這話的時候,軍師臉上滿是狠厲之色。
“老話說的好:大旱之后必有大澇,大澇之后必有大疫,今年陜西的旱災(zāi)世所罕見,
現(xiàn)在天冷,等開春了,那些被凍住的尸體開始腐爛,必起瘟疫,
大澇加瘟疫,朝廷即便是賑災(zāi),又能提供多少糧食給陜西數(shù)百萬的百姓吃?
別說朝廷有錢,若是有錢還至于欠我們餉銀嗎?我們至于叛逃嗎?
人要餓及了,什么都能干出來,勢必會再次爆發(fā)民變。
既然如此,我們不如搶先下手?!?
首座上的王二急不可耐道:“軍師,你就別繞圈子了,說具體的?!?
軍師見王二的神色,眼中不屑之色一閃而過。
“第一,一會兒,我們把利弊和大家說清楚,想走還是想留隨意,留下的都是精銳,思想上沒有負擔(dān),指揮起來更容易;
第二,早上聽消息說朝廷從太原糧調(diào)了一部分糧食,今晚或者明早就到白水,我們搶一部分,搶完后我們立刻轉(zhuǎn)移駐地,進入深山之中。
白水一帶山多,我們都熟悉地形,只要有糧食,這山里我們說了算。
高山深澗,鳥道羊腸,大批官軍來了,展不開,來的少了,我們就在山里陪他們玩,
熬過開春,民變再起,我們就能打出旗號,迅速拉起隊伍,到時候金銀珠寶、美女佳肴,要多少有多少,做的好我們也能拜將封侯。
陳勝吳廣都能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,我們?yōu)槭裁床恍???
說到這里,軍師眼中滿是狂熱。
大帳之中的十?dāng)?shù)人頓時精神一震,眼中也都滿是火熱。
拜將封侯,這是何等的誘惑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