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寧似笑非笑地瞥著李科長,對身旁的兩名公安道。
其中一位小張公安跟溫寧已經(jīng)很熟了,而且曾經(jīng)辦理過類似的案件,只不過那個案子是印刷的文學作品,為此他還專門去了解過相關的政策法規(guī)。
他拿過那張審批許可,仔細檢查一遍,篤定道:“溫同志出示的印刷批準許可是真的,這上面批號、審批日期、審批單位以及公章全都齊全,證件材質(zhì)也是許可專用的紙?!?
李姐不可置信地道:“怎么可能公安同志?個人名義根本不可能申請到印刷許可,溫寧又沒有掛靠單位,她的證件怎么可能是真的!你該不會是包庇她吧?你可是人民公仆,要秉公執(zhí)法啊!”
小張公安面不改色地道:“同志,溫同志這張印刷批準許可是在青省辦理的,青省的政策跟首都這邊的不一樣,在那邊不需要以單位名義去申請,個人也可以申請,而且對印刷內(nèi)容的限制也比首都寬松。大家可以放心購買溫同志的參考書,不存在任何違法行為?!?
這、這不可能!
李姐驚詫地瞪圓眼睛,愣愣地看著公安手里的許可文件。
溫寧居然不是在首都辦的許可,而是……青??!
李姐身邊的人也是同樣驚愕的表情。
跟幾人的反應截然不同,剛才買書的同志們徹底松了口氣,虛驚地撫了撫胸口,緊接著便看向地上那一大疊被撕碎的參考書。
剛才他們買的書也被保衛(wèi)科給撕碎了,再聯(lián)想到李姐幾人的反應,看來背后舉報的人根本就是李姐!
大家憤怒情緒瞬間鋪天蓋地:
“有些人吶,自己買不到書,就不讓別人買,還背地里舉報,真是下作。”
“紅眼病真可怕,還好小溫機智,早就辦了印刷許可,否則今天還真被某些人給害慘了?!?
“大家以后都離某些人遠點,萬一不小心得罪她,指不定就被舉報安個什么罪名呢!”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,指桑罵槐的罵得李姐面紅耳赤,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“既然是誤會一場,那我們就撤了?!北Pl(wèi)科李科長趁著大家罵李姐的功夫,丟下話便想溜。
毀了東西就想跑,哪兒那么容易?!
溫寧擋住李科長去路,冷笑道:“一句誤會就毀了我?guī)浊K的貨,保衛(wèi)科不該給我個交代嗎?”
李科長面色僵硬道:“你小叔子當時沒拿出許可來,還拒不配合,我們也是按規(guī)矩執(zhí)法。如果你非要個交代,也行——”
李科長看向自己手下,“你們給溫同志道個歉。”
呵?道歉?
“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,我只要你們把我的書恢復如初,要么照價賠償,要么怎么撕的就原封不動地給我粘回來?!?
粘回來是不可能了,那一堆書都被撕成碎紙混到一起了。
剛剛買書的同志們也站出來聲援溫寧:“李科長,你們在沒有證據(jù)的情況下就擅自暴力執(zhí)法,本來沒收就可以,可你們偏要把書給撕了,確實應該照價賠償!”
“對!我記得一本書是10塊錢,這么多書,估計幾百本了,價值至少過千,賠錢吧!”
“賠錢!賠錢!”
就在此時,陸進揚帶著單位的大領導過來了。
“怎么回事?”大領導威壓十足的視線落到李科長身上,李科長
一張老臉漲得通紅,再也沒有剛才囂張的樣子,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。
旁邊的同志們把事情跟領導解釋了一遍,領導登時黑了臉,瞥了眼李科長幾人后,轉而歉意地看向溫寧:“抱歉溫同志,因為保衛(wèi)科的失誤,給你造成損失,你放心,你的貨被他們破壞了多少,我會讓他們照價賠償。”
“有您這樣公正的領導,是我們軍研所家屬的福氣。”溫寧淡淡一笑,先拍馬屁,再趁熱打鐵地轉過身跟李科長算賬,“我這批書一共250本,單本價值10塊,合計2500塊,李科長這邊也可以核對一下,看看數(shù)量對不對?!?
有大領導在,李科長哪里敢核對,屁都不敢放一下。
大領導見他不吭聲,一錘定音道:“這2500塊的損失,就從你們保衛(wèi)科所有人的工資里面扣,扣到賠完為止?!?
啥?
在場的保衛(wèi)科同志齊齊傻眼了,他們一個月就幾十塊工資,2500塊要扣到什么時候?
豈不是一年都沒有收入?!
利益面前,底下的人哪里還顧得了什么科長不科長的,馬上就有保衛(wèi)科的同志站出來道:“大領導,我們什么都不知道,是李科長讓我們過來沒收溫同志的東西的!您可不能扣我們的工資??!”
“領導,我要舉報!李科長跟李姐是遠房堂親,這次李科長純粹是為了幫李姐出氣,才設計了這一出!”
“我也可以作證!昨天李姐來找李科長,兩個人在辦公室密謀了很久,我聽到提到了溫同志的名字!”
保衛(wèi)科的同志一個個反水,李科長面色紅得跟豬肝一樣杵在原地。
李姐心虛地搖頭,還想否認:“不是我,我昨天去找李科長是別的事……”
“看來這事兒還不簡單?!贝箢I導面色嚴厲地盯著兩人,對剩下的同志道,“把他們兩個帶回保衛(wèi)科接受調(diào)查!”
聽到這話,本來還默不吭聲的李科長眼中閃過驚怕,他要被抓回去調(diào)查,那他這位置還能保住嗎?
想到這,李科長也不沉默了,跳出來指著李姐道:“領導!我是冤枉的!是她,是她舉報的溫同志,說人家沒有印刷許可還在單位賣東西,讓我替她收拾溫同志的!”
李姐不可置信地瞪著李科長,突然目眥欲裂地指著他罵道:“李長福!你個忘恩負義的玩意兒,當初要不是我把你弄進單位,你能混到現(xiàn)在科長的位置?!”
李科長梗著脖子道:“你把我弄進來,還不是為了你自己,你想讓我?guī)湍愦蜓谧o,采購的時候方便吃單位的回扣!”
李姐氣急敗壞:“我吃回扣,好處費你也沒少拿!”
兩個人狗咬狗,越抖落越多。
眾人聽著兩人的八卦,驚得下巴都要掉了。
大領導臉色黑得嚇人,沒想到今天還能揪出兩個單位的蛀蟲,登時憤怒地對著保衛(wèi)科的人道:“你們還愣著干什么,還不趕緊把兩人帶走!”
那些人聞,趕緊上前控制住馬上就要打起來的兩人,押著往保衛(wèi)科方向走。
李姐和李科長被帶走,現(xiàn)場終于安靜下來。
在單位賣東西這事兒,張姐還是要替溫寧說句話:“領導,小溫可沒有在單位賣東西,她只是過來送貨的,我們是私底下找她買的?!?
誰知道大領導不在意地點點頭:“我知道,我愛人也買了小溫同志的參考書?!?
“你放心小溫同志,你的損失,我保證幫你追回來。”領導轉頭看向溫寧,再次保證。
溫寧感激道謝。
圍觀的同事漸漸散了,大領導也走了,就連陸耀都極有眼力見地找了個借口溜了。
溫寧抬眸看著身邊的陸進揚,彎起唇角:“進揚,你不是去軍區(qū)開會了嗎,怎么會……”
怎么會從天而降,帶著大領導來幫她扭轉局面,討回公道呢?
陸進揚清俊眉宇微動,視線仔細地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,確認她沒受傷后,抬手在她頭頂溫柔地撫了撫,語氣寵得要命:“有同事?lián)芰思本€去軍區(qū)通知我,下次再碰到這種事,別一個人硬扛,萬一被對方傷到了怎么辦?”
“知道啦~”,溫寧目光盈盈,沖著他眨眨眼睛,“為了表示感謝,中午請你吃飯怎么樣?”
陸進揚一周多時間沒碰過她,此刻對上她水汪汪的視線,心跳倏地加快幾拍,眸光忽然幽沉下來,壓低聲音:“飯要吃,但換個感謝方式。”
“換什么?”溫寧揚起一張小臉,天真地望著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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