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桑寧射獵不好,裴徹很清楚,他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假。
沈桑寧不免沉思,難道是她想多了?
不是裴徹留的?
一旁,謝玄已經(jīng)不耐煩了,“裴二,來挖人參。”
沒想到,人參讓謝玄找到了。
真是時運不濟。
沈桑寧轉(zhuǎn)身想走,既不想看裴徹,也不想看謝玄。
“綿綿,我們走吧?!?
她調(diào)轉(zhuǎn)腳步,剛走兩步,那種被人監(jiān)視的強烈不安再度襲來,她警惕地朝林中望去。
對上了一雙冒著幽光的眼睛。
糟糕。
沈桑寧瞳孔閃過驚駭,她怎么忘了前世黑熊攻擊的,就是謝玄!她先入為主地以為,黑熊一定會在大獵物區(qū)攻擊謝玄!
不能再往前后了。
“綿綿,后退?!彼砻骀?zhèn)定,心里害怕。
突然,地面震動。
是黑熊從林中跑了出來。
沈桑寧拔腿就跑,“綿綿,快!”
綿綿扔掉了背簍,邊哭邊跟上。
謝玄一時未察,差點被熊掌拍飛,連鋤頭都嚇掉了,當(dāng)即跑走。
黑熊速度極快,眼見就要追上兩個女子,裴徹馳騁著,從腰間抽出利劍,于馬背上一躍而起。
黑熊被暫時拖住,沈桑寧和虞綿綿才得以跑遠(yuǎn)些。
三人在一棵樹下喘著氣停下,沈桑寧才注意到謝玄,“殿下,你……”
她回頭,只見裴徹在和黑熊單打獨斗。
黑熊身材高大,像是一頓能吃三個裴徹,體力懸殊,裴徹很快就負(fù)了傷。
可他不能退。
身側(cè),虞綿綿都嚇哭了,“宣王殿下,你不是會武功嗎,能不能幫幫我二表哥?”
謝玄面色緊繃,“閉嘴。”
“他若為救本王而死,也算幸事一件?!?
自大且涼薄的話,令人側(cè)目。
沈桑寧緊緊盯著那頭,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軟筋散。
好在有自留。
“綿綿,箭匣子給我?!笨匆矝]看虞綿綿,就朝她伸手。
結(jié)果半晌,都沒遞過來。
只聽虞綿綿弱弱道:“箭匣子在背簍里,我扔半路了?!?
和羊羔一起,丟在了。
“那弓箭呢?”
雖然她們射術(shù)不好,但謝玄在啊,謝玄總能射中黑熊的。
可顯然的,幾人都沒帶著弓箭跑。
只有沈桑寧左手還抓著最開始的那只箭,但沒有弓。
她盯著羊羔的位置,如果裴徹還能撐住,她是可以安全跑到那兒的。
她起身,手腕卻被虞綿綿攥住,“嫂嫂,你別去送死啊,我沒法和表兄交代??!”
謝玄看著她,不知她要做什么,一副靜觀其變的態(tài)度。
虞綿綿又道:“我們回去搬救兵吧?!?
小野物區(qū)的狩獵者少,不像大野物區(qū),走兩步都能遇見人。
這會兒搬救兵,只怕是救不了裴徹。
沈桑寧嚴(yán)肅道:“我不是送死?!?
裴徹是為了救她們,單憑這一點,她就無法做到袖手旁觀。
于是扯開虞綿綿的手,她只身跑向打斗之地。
彼時,裴徹被黑熊一掌拍在地上,吐出一口血,視線都變得模糊,隱約瞧見那抹姝色跑了回來,他嘶啞喊——
“你回來做什么!”
隨即,再次奮力起身,重新提起劍。
沈桑寧沒空理會他,跑到羊羔邊,找到箭匣。
她離黑熊不出十丈距離,再怎么故作鎮(zhèn)定,她也還是有些害怕。
拿起箭匣時,臂腕都有些顫抖,因此不敢去看黑熊,只專注地拆解著箭匣。
她看過裴如衍拆解的動作,一邊回憶,一邊模仿動作。
此時,長劍劃破空寂。
林中躥出一個人影,沈桑寧沒有抬頭看,終于將箭匣解開,將軟筋散的藥粉灑在內(nèi)里的短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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