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浮生沒有聽到張家人的對話,卻能猜出他們的手段。
前世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,讓他非常了解張正廷,也知道張正廷接下來,會耍什么花樣。
現(xiàn)在的劉浮生,已經(jīng)不是大學(xué)剛畢業(yè)的愣頭青了。
他既然敢跟張家決裂,自然有著萬全的準(zhǔn)備。
劉浮生回到自已的住處——這是他在遼南市租賃的房子,張雯雯只過來一次,就再也不來了,她嫌棄這里太寒酸,太破舊。
其實,一室一廳的房子面積雖小,卻被劉浮生收拾的非常整潔,小客廳里,放著一個蛇皮袋,內(nèi)部記記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难b著蘑菇、花生之類的山貨和農(nóng)產(chǎn)品。
這是遠(yuǎn)在鄉(xiāng)下的父母,知道劉浮生要去見張雯雯的父母,特意給他郵過來的土特產(chǎn)。
只不過,張雯雯說,這些東西太寒磣了,死活不讓劉浮生拿去她家。
前一世,這些東西都被張雯雯給扔了,那可是劉浮生父母,精挑細(xì)選了好幾個日夜才挑出來的,那時的劉浮生,雖然心疼,卻根本不敢多說什么。
打開蛇皮袋,劉浮生拿出一些紅蘑、花生,裝在雙肩包里,看了看時間之后,背包走出房門。
晃晃悠悠,劉浮生來到附近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老小區(qū)。
午后的陽光正好,許多老人都出來曬太陽了。
他們?nèi)齼蓛傻木墼谝黄鹆奶?,或者下象棋,打撲克?
劉浮生的腳步略微停頓一下,便鎖定了目標(biāo),邁步走向兩個正在下棋的老人。
這兩個老人,坐在花壇旁的石凳上,中間的石桌擺著棋盤,桌上還有茶具以及裝開水的大暖瓶。
這種排場,在北方城市,倒是很少見,一般只有南方人,才會擺出這種功夫茶。
劉浮生裝作路人的模樣,站在石桌旁邊看棋,兩個老人都抬頭瞅了他一眼,但是誰也沒有在意。
“哎呀,又是這招車炮抽殺?不過這次,你可休想再抽我的子了,我所有的子都有根,你抽不著!哈哈!”執(zhí)黑棋的老人,得意的笑道。
執(zhí)紅棋的老人也是微微一笑,給自已倒了一杯茶,慢悠悠的喝上一口,似乎在思考著什么。
劉浮生見狀,忽然插嘴道:“這可不是車炮抽殺,而是炮碾丹沙??!”
嗯?
聽到這句話,兩個老人全都抬頭看向劉浮生。
黑棋老人皺眉說:“小伙子,知道什么叫觀棋不語嗎?”
紅棋老人卻饒有興致的問:“你能看出我的布局?”
“老伯您別生氣,我真不是故意多嘴,現(xiàn)在這位老伯的布局已經(jīng)成了,我覺得,說出來也不影響啥……”
劉浮生先跟黑棋老人解釋一下,隨后才對紅棋老人說:“您這局,我在棋譜里看過,如果沒記錯的話,應(yīng)該是《夢入神機(jī)》里的一局棋,名字就叫炮碾丹沙!”
紅棋老人笑道:“小伙子竟然還研究棋譜?你這樣的年輕人,現(xiàn)在可不多見嘍!”
研究棋譜,尤其是研究古譜的年輕人極少,可劉浮生的靈魂,卻早已不再年輕了。
黑棋老人不服氣的說:“什么棋譜不棋譜的?說得花里胡哨有什么用!能下贏再吹牛吧!”
紅棋老人呵呵一笑,忽然又看向了劉浮生。
劉浮生笑著問道:“老伯想讓我來下棋?”
紅棋老人點頭說:“既然你講的頭頭是道,那就先走兩步?!?
黑棋老人冷哼道:“就是,你行你來,我倒要看看,你想怎么贏!”
劉浮生笑瞇瞇的說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,我來說,煩勞老伯走棋,行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