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下,今天才從滬市趕來的徐編輯,此刻穿著一套淡綠色的西裝,臉上卡著墨鏡,脖頸上還系著一條碎花格的方巾……
他整個人的氣質,就像是一位剛剛破過產(chǎn),但在外人面前,還必須得強裝支棱的中老年油膩海龜。
“哈嘍啊?!?
任大國熟絡的與對方打了個招呼后,便拿下背包,坐在了徐編輯對面:“服務員,來一杯拿鐵?!?
徐編輯目光略有些憂郁地看向窗外:“氣氛搞得這么緊張,那群小娃娃,竟然沒有跟著你,進行貼身保護?”
“我說,我要見個朋友,他們離得很遠?!比未髧?。
“呵呵!”
徐編輯笑了笑,扭頭看著眼前的這位作家老燈:“我看,他們應該是發(fā)現(xiàn)了,你不需要保護吧?!”
“什么意思?”任大國怔了怔。
二人對視,室外的陽光照射在徐編輯的臉頰上,他看著很嚴肅,也很傷心。
“怎么了?”任大國問。
徐編輯抬起手臂,指著任大國的臉說道:“我們認識十幾年了,你竟然利用我!”
任大國眨了眨眼睛,伸手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咖啡,表情非常不解地回道:“此話怎講?”
徐編輯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,雙眸變得更加深邃:“你這樣回答,我就更傷心了。如果你剛才承認的話,那我會認為,你在給我撰寫清涼府任務,故事,和關卡中做手腳的行為,是為了幫助自己兒子從監(jiān)獄內走出來。但現(xiàn)在看,你藏得這么深……就說明動機不是那么簡單的。”
話挑明,任大國沉默了。
“這么多年了,我竟然都沒看出來……你這么會演?!毙炀庉嫇u了搖頭:“我還天天讓你‘改稿”,給你‘活兒’干,老子真是個蠢逼啊。”
“我也不是從一開始,就這么會演?!比未髧攘丝诳Х龋p聲回應道:“我能有今天也要感謝你。不管是在現(xiàn)實中,還是在星門中,如果沒有你……很多年前,我就應該死了。”
“不必謝我,”徐編輯搖了搖頭:“這是你的命而已?!?
“老徐,最開始我確實有私心。”任大國停頓了一下:“我在自己前路未知時,確實想把兒子從監(jiān)獄中弄出來。從一個父親的角度講,他還那么年輕,不應該為了那倆雜碎,而在監(jiān)獄中腐爛自己的一生。恰巧,你找到我,要搞清涼府的故事,我覺得這個機會很好……只是我沒想到,在做的過程中,我慢慢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門就是在等我兒子的?!?
這話一出,徐編輯也沉默了。
“你當年主動跟我結交,也是因為這一點吧?”任大國問。
徐編輯緩緩點頭,沒有否認。
“星門有天道規(guī)則,你改變不了,我也改變不了?!比未髧砬楹車烂C:“如果我觸碰了天道規(guī)則,現(xiàn)在肯定也不會坐在這里,早都會遭到反噬而身死。老徐,你是知道的……我這一生也沒什么朋友。你對任家有恩,我不可能害你,更不可能讓你觸犯規(guī)則,遭到……滅頂之災?!?
徐編輯有些發(fā)愣,緩緩點頭:“你確實,比我了解天道規(guī)則。只不過,我有些不解,為什么你明明透露出了信息……星門卻沒有任何反應?!?
安靜,短暫的安靜過后。
任大國木訥的臉頰上,突然泛起了一絲微笑,他身體慢慢向前靠:“因為,不是只有你一個門眼在找我干活,還有很多,很多……。”
徐編輯呆愣。
任大國端起了咖啡杯:“所以,我可能確實比你了解星門?!?
“你這個老狗幣!”徐編輯驚愕地罵道:“你是什么傳承職業(yè)?”
“學者?!比未髧?。
“……!”徐編輯久久無:“那你確實……太難了?!?
話已至此,二人不再交流,只各自喝著咖啡,靜靜地享受著下午的時光。
時近傍晚,徐編輯習慣性的買單,任大國習慣性的蹭……
這個習慣,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了十幾年了。
離開咖啡館,二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,相互對視。
徐編輯抬手:“要說孤獨……呵呵,我肯定比你慘。你是我唯一的朋友?!?
“要是還有機會,你請客,我蹭咖啡?!比未髧y得笑得很燦爛。
“終局之戰(zhàn),我是冰冷無情的裁判,不可干擾,不可有任何情感偏向?!毙炀庉嬇c其握手后,便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方巾:“我真的希望清涼府有主……從有記憶開始,我就一直在一個星門中,待煩了。天下之大,我想出去走走?!?
話音落,他果斷轉身,擺手:“一切順利啊……撲街作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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