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了咬唇角,想起江飛鳳曾經(jīng)的話,她不得不承認,那都是真的。
眼淚從眼角撲騰著滾落,她慢慢道,“你應(yīng)該找個更好的妻子,更有權(quán)勢的妻族,這樣你能走得更遠更高……”
“更好的妻族?你說的是江飛鳳吧?”趙容朗接過她嘴里的話,反問道。
柳蕊見他接口,心中更是難受,她癟了癟嘴,“沒錯。江飛鳳她,她長得美麗動人,家境優(yōu)渥,不管爹娘都出色之人,她爹更是當(dāng)今閣老,便是圣上都對他依重……”
“你若是娶了她,肯定能少走二十年彎路的!”
趙容朗真的是被她氣得沒話說了,他松開了她,捂住了額角,在原地轉(zhuǎn)了半圈,臉上神情一陣青一陣白,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,這才轉(zhuǎn)過身來,躁動地大聲怒道,“誰要少走二十年的彎路?。??”
趙容朗向來溫潤如玉,柳蕊從不曾見過他發(fā)脾氣,一時間被他的大小聲給嚇得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。
趙容朗忍著怒氣繼續(xù)道,“我不知道江飛鳳跟你說過什么,但我跟她說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我斷然不會跟她有任何可能性的?!?
“當(dāng)今陛下無心政事,江閣老不想著為民謀福,反而是中飽私囊,以權(quán)謀私,這樣的人家,誰愿意靠近?”
“我趙容朗,寒窗苦讀多年,是想為國為民效力,若只是跟人同流合污,便是一輩子當(dāng)個白身,也斷然不會用自己的婚姻去謀取未來!”
“你聽明白了嗎?”
趙容朗很清楚,從第一次見到江飛鳳起,兩人的觀念就不合,他完全不會對江飛鳳動任何心思。
但他真不知道,為何柳蕊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!
柳蕊被嚇得眼淚都止住了,她打起嗝來,哽咽道,“你,你不中意她嗎?可她真的很適合你……”
趙容朗一個眼神掃了過來,瞬間她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。
實在是太可怕了!
柳蕊從來都不知道,趙容朗竟然也會發(fā)這般大的脾氣,他的眼神銳利而冰冷,叫人望一眼就如墜冰窖。
柳蕊感覺自己似乎好像做得說了些不該說的,惹怒了趙容朗。
趙容朗抿著薄唇,他以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了柳蕊幾眼,“我的妻子自然是靠我自己來選擇的,而不是需要旁人來置喙的?!?
他閉了閉眼睛,忍住了怒氣,緩緩道,“我還有事,就先走了。信件你記得看!”
說完,他再也沒有多,而是轉(zhuǎn)身出了門。
柳蕊愣了愣,這一切都是戛然而止的,她一時間都沒緩過神來,直到趙容朗離開,外頭的丫鬟沖了進來,見她呆愣愣在原地,輕聲喚了喚她,她才恍然回神。
柳蕊扭頭望向了丫鬟,哭笑不得地道,“我是不是做錯了……”
她不知道為什么趙容朗以那樣的表情離開,還有他那些話,令她感到很是不安。
丫鬟不清楚兩人發(fā)生了什么,上前扶住了手腳發(fā)軟的柳蕊緩緩坐下,“奴婢瞧著趙公子的臉色似乎不大對勁,他跟小姐是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嗎?如果是如此,咱們就跟夫人說……”
“不,我是說了些話惹他生氣?!绷锘秀钡鼗氐?。
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。
她分明字字句句都是替他著想的,可他瞧著似乎更加生氣了。
柳蕊不知道要如何補救才好,方才趙容朗看起來那么生氣,又那么快速地離開,導(dǎo)致她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。
丫鬟想起方才趙容朗那怒氣沖沖的模樣,她也是頭回見到溫和趙容朗著惱,見柳蕊忐忑,她遲疑地提議道,“趙公子寬宏大量,又跟小姐是未婚夫婦,想來不會往心里去的?!?
“若是小姐實在擔(dān)心,不若咱們請了趙姑娘過來,讓她探探趙公子的口風(fēng)如何?”
柳蕊搖了搖頭,她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。
她低頭看到了手里的信封,慢慢撕開了,把里面的信件拿了出來。
里面是柳夫人寫給她的信。
上面寫著柳夫人對她的關(guān)心和思念,然后又說明她跟柳慶云已然從燕北城啟程,不出意外,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到安京了,屆時就能見面了,又讓她照顧好自己云云。
柳蕊看著看著,眼淚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滾落,浸潤了信紙上的墨跡,她抬手想去擦,但是根本無濟于事,她的眼淚落得滾落得愈發(fā)急了。
丫鬟見此,連忙接過信件道,“小姐,奴婢給您把信烘干,您別哭……仔細哭傷了眼睛……”
柳蕊捂著臉,搖了搖頭,喉頭里都是哽咽。
“我是沒用……”
無論是什么事情,她都做不好。
她就跟個廢物一般。
她深深地低下了頭,在丫鬟手足無措的視線里,無聲地哭了起來。
而這邊,趙容朗從柳蕊的屋內(nèi)離開后,心中的火勢燒得很是猛烈,他在院子里來回走了數(shù)圈后,心口的怒氣才緩緩?fù)肆讼氯ァ?
他捂著頭,慢慢地反應(yīng)過來趙宛舒話里的意思。
柳蕊的問題不是因為江飛鳳,歸根結(jié)底,是她對的自卑,她對兩人關(guān)系沒有自信,所以才會患得患失。
可是趙容朗也實在是生氣柳蕊說出這些話來。
他也很委屈。
柳蕊難道對他的人品沒有絲毫的信任嗎?
如今他也不想再跟柳蕊溝通,他打算先冷一冷,一切待得柳慶云夫婦來了后再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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