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,你別誤會了!”
這種誤會對處于真正純潔的男高中生來說,是一件略為羞澀的事,而且誤會的對象還是他哥,在他眼里,他哥就是長輩級別的人物。
“沈弈的?”傅予鶴終于回過了頭,低沉聲音的口吻很冷淡。
傅澄沒察覺這細微的變化,“嗯,就……我回來才看到,上面寫的沈弈的名字,應該是塞錯書包了?!?
傅予鶴:“你們高三了,學業(yè)不緊張嗎?”
對于突如其來的關心,傅澄受寵若驚:“還行,我還可以?!?
傅予鶴走到桌邊,掀開了蓋在粉色信封上的試卷,指尖在信封上點了點,“這東西你打算怎么辦?”
“明天給沈弈啊?!备党卫硭斎坏恼f。
傅予鶴唇線繃直,問:“他在學校,有對哪個女孩子有意思嗎?”
傅澄:“沒有吧……他每天都和我在一塊,沒和誰……”
他頓了一下,沒說了,“哥,你問這個做什么?”
這一秒的停頓在傅予鶴看來,有貓膩。
但傅予鶴沒有追問,他只說:“你把信給他,想沒想過他會怎么做?”
傅澄茫然的看著他哥。
“如果他沒有談戀愛的心思,但被這東西擾亂了自己的注意力,后果會怎么樣?高三了,不該被這些事左右——你們只有最后一年不到的時間了,明年的六月,是驗收成果的時候?!备涤楮Q轉了轉手腕上的腕表,“等你們到了大學,想談戀愛,都隨便你們,但現(xiàn)在不合適,這封信出現(xiàn)的時機也不對,明白嗎?”
傅澄感覺自己站在教導主任面前接受著教育——他哥從小到大,一般擺出這種嚴肅處理的態(tài)度時,就說明事情很嚴重,他下意識的低下頭認錯,糊里糊涂的讓傅予鶴把信拿走了。
直到房門輕輕關上,“咔噠”一聲脆響,傅澄如夢初醒。
不對啊,最開始看到這封信,他哥好像也沒這么大反應??!就算他哥不喜歡沈弈,也不該拿別人情書吧……這種表現(xiàn),更像是在意,在意什么呢?
傅澄心里有一種詭異的感覺,好像沈弈才是他哥的親弟弟。
……
信封上的香水經(jīng)久不散,屬于小女生的清新香味,傅予鶴甚至能夠想象得到,有那么一個女生,滿懷羞澀的落筆,鄭重的在信紙上寫下一筆一劃。
也許她寫了很多封,但由于錯字亦或者字跡不好看,而重寫了很多,最終精心挑選出了自認為最好的一封信。
粉色的信紙承載的是一個少女嬌羞的心事。
越是想,傅予鶴心里越是酸澀與煩悶。
他給自己找了個麻煩。
他坐在書房里,那封信就擺在他的面前,他垂著眼簾,唇線抿成了一條直線,他不該把這個拿過來的,不該任由情緒蔓延,做出這種幼稚的事,偏偏那個時候,就像是被夢魘了一樣。
半響,傅予鶴皺眉抬手抵住額角。
他瘋了吧。
這種東西,傅予鶴在青春時期收到過,也看到別人用心的寫過,女生在上課亦或者下課間,趴在桌上斟酌著在紙上下筆。
不過那個時候,傅予鶴上學之余,還要忙著處理家里那一堆糟心事,根本沒有什么青澀的少年時期。
他對傅澄說出的理由太牽強,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去。
傅予鶴看了眼安安靜靜的手機,把信紙放進了書桌的抽屜。
這里沒人會來亂動他的東西,只要他不主動拿出來,沒有人會知道這里面藏了封格格不入的情書,但藏著掖著不是傅予鶴想要的。
他起身離開了書房。
第二天的清晨,別墅門口,穿著校服的少年戴著耳機,衣服的帽子扣在頭上擋風,遮擋了他凌亂的黑發(fā),他低頭在手機上打字,黑色背包被他單肩甩在身后,少年站姿隨意懶散,有點像是沒睡醒。
沈弈的確沒睡醒,他在早晨會有一段時間的困倦,今天早上凌晨五點下了雨,地面是濕的,他沒有出去跑步,更醒不來神。
他在給傅澄發(fā)消息,讓他過來開門,他還不知道傅予鶴昨晚回來的事,于是在另一邊的大門打開后露出傅予鶴的車時,他怔忪了片刻。
沈弈倚靠著一旁的圍墻,不算顯眼,但傅予鶴還是看到了他,傅予鶴也是一愣,讓司機停了車,他降下了車窗,看向沈弈,沈弈低著頭看手機,像是沒有看到他。
傅予鶴等了三秒,推開車門下車。
皮鞋闖入了視野,沈弈摘了一邊的耳機,抬頭露出和以往沒有差別的燦爛笑容:“傅哥?!?
生分了。
之前在只有兩人的時候,沈弈很多時候都是見他“哥”,傅予鶴敏銳的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變化。
“在這做什么?”傅予鶴問。
沈弈:“等傅澄呢?!?
傅予鶴張了張嘴,剛想說什么,沈弈手機震動了一下,然后,沈弈就被轉移了注意力,手機上多了一條消息,是傅澄剛剛發(fā)來的語音,沈弈點開了。
里面?zhèn)鱽砀党蔚穆曇簟?
“等會啊,我這就來了,我手機早上沒電關機了,才看到,你等等我……”
“要進去?”傅予鶴問。
沈弈:“嗯,傅哥,我就先進去了,你忙吧?!?
沈弈:碰見你哥的車了。
他往大門那邊走了兩步,身后皮鞋撞擊地面的腳步聲逐步跟上,沈弈停頓了一下,側過身。
“我有東西要給你。”傅予鶴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