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著地上有雪,馬車走得很是慢騰,甚至花了比往日里多一刻鐘才到趙二湖的宅子。
趙青梔早早就等著他們了。
她穿著紅底白梅的大披風(fēng),帷帽處縫制著毛茸茸的一圈白毛,襯托著她本來就大病初愈的臉就愈發(fā)的楚楚可憐。
見到馬車停下來,本來站在她后面的桑枝第一時間跑到了車旁,拿了矮凳過來,想要第一時間扶趙宛舒下車。
卻沒想到先下來的是趙容則。
兩人面對著面,一時間有些怔愣。
桑枝最近都領(lǐng)了命照顧趙青梔,也是沒有歇息的日夜周轉(zhuǎn),眼下還有著淡淡的青黑。
撞上了趙容則,她立刻回過神來,抿了抿唇,笑了笑,就讓開位置,目光朝著他身后望去。
趙容則也連忙收回視線,他摸了摸鼻尖,第一個跳了下去,連矮凳都來不及踩。
地面有不少積雪,他從車轅上跳下來,踩在咯咯作響的雪地上,結(jié)果因?yàn)樘蝗?,腳下有點(diǎn)打滑,若不是桑枝眼疾手快扶住他,還有他自己也立即反手抓車轅的木頭,他肯定是要一頭栽倒在地的。
這地上摔了可也不是說笑的!
每年都有不少人因?yàn)樵谘┑厮佣模?
趙宛舒探頭看的這一幕,也是心里一跳,急忙問道,“大哥,你沒事吧?”
趙容則回過神來,他感覺到桑枝已經(jīng)順其自然地松開手,然后去攙扶趙宛舒下車了,他又不禁摸了摸鼻尖,又想觸碰下自己的胳膊肘。
不過,他很快定了定神,勉強(qiáng)擠了擠唇角,“沒事。”
“你嚇?biāo)牢伊?!這雪地結(jié)了冰,最是濕滑,下頭又是石地板,你若是從馬車上這一摔……”趙宛舒都不敢想這個后果。
趙青梔也反應(yīng)過來,她跑了過來,擔(dān)憂道,“是啊,阿則哥哥,你嚇?biāo)牢覀兞耍〔蝗?,不然先進(jìn)屋里喝點(diǎn)茶水歇歇魂吧!”
趙容則擺了擺手,“我不用,不礙事?!?
方才激烈跳動的心臟已然漸漸平復(fù),他覺得自己不用休息。
趙宛舒則是拉住了趙青梔,見她手里籠著個小小的湯婆子,手指雖不是冰冷的,但臉頰鼻尖都被凍得通紅通紅的。
她也不由心疼道,“怎么在外頭站著?這外面的風(fēng)多大多冷啊,你這大病才好轉(zhuǎn),可別不愛惜自己身體!”
趙青梔高興地笑了笑,“阿宛姐姐,我好著呢!我里面?zhèn)髁丝啥嗫啥啵膳土?,還有桑枝姐姐給我準(zhǔn)備的暖手婆子,我一點(diǎn)都不冷的?!?
頓了頓,她忍不住感慨,“桑枝姐姐真的很會照顧人!這次多虧了她,我才能好得那么快!”
因著趙宛舒放心不下,就把桑枝留著,全權(quán)照顧趙青梔。
趙李氏倒是有意見,可眼下她被趙宛舒嚇破了膽,最近都在她的院落里龜縮著。
至于趙二湖,他心里愧疚,更不敢提任何意見,如今也只每日里來瞅瞅阿梔,兩父女也極少有對話,都是說兩句話就散了。
對于留下的桑枝,他也頗為看重,往日里桑枝要什么,他也不敢不給。
更何況,趙宛舒還留了錢,若是趙家不給買的東西,她盡管自己做主花用就是。
這幾項(xiàng)疊加,才讓趙青梔的病好轉(zhuǎn)迅速!
桑枝福了福身,面色拘謹(jǐn)又溫和,比劃著手勢道,“能照顧阿梔小姐好轉(zhuǎn),我頗為榮幸?!?
趙青梔以前其實(shí)不太能看懂,但最近跟桑枝也是扎堆的,所以她還是能夠連蒙帶猜的。
“誰說的。若不是你,我現(xiàn)下可能墳頭草都長出來了!”趙青梔回道,“要不是阿宛姐姐舍不得你,我都恨不得把你留在我這呢!”
說到這,她就忍不住跟趙宛舒撒嬌,“阿宛姐姐,你給我也尋個桑枝姐姐這般貼心的好人兒成不成?”
以前趙青梔是真的不知道貼身丫鬟有什么用處,但直到這次桑枝和蓮心的前后對比,這才讓她察覺出不同來。
好的丫鬟那都是跟自己一條心的,甚至有時候比之父母對自己的用心還不差。
碰到個不好的,就是遇上條毒蛇,怎么死的都不曉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