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,秦悅寧長長地松了口氣。
這段時間,她一直被架在火上烤,左右為難。
祁夢能向顧華錦坦白,她求之不得。
二人去找靳睿,同他們匯合。
一行人離開賽場,坐上車。
靳睿開車,祁夢坐在副駕上,顧華錦和靳帥、秦悅寧坐在后座。
祁夢本來話就少,眼下話更少了。
顧華錦平時話挺多的,但是今天一直沒開口,目光盯著副駕上祁夢的后腦勺,陷入深思。
等紅燈的時候,靳睿問祁夢:“累不累?”
祁夢偏頭沖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,“不累?!?
“奧運會馬上就結束了,帶你去加州玩幾天,好好放松放松。你以后也要加入國家隊,像其他職業(yè)運動員一樣,天天訓練嗎?”
祁夢淡笑,“不用,我當個業(yè)余選手就好?!?
這在靳睿的意料之中,奧運會很多參賽選手都是業(yè)余的,平時都有自己的工作,只在參賽前集中訓練。
車子發(fā)動,祁夢神色漸漸凝重起來,手在靳??床灰姷姆较蛭盏镁o緊的。
心中滿是不舍,這可能是她和靳睿最后一次同車了。
一旦她向顧華錦坦白,靳睿就不會再理她。
可是不坦白,顧華錦已經(jīng)起了疑心。
她不像靳睿,對她有愛情濾鏡。
靳睿將車子開至另一家高檔酒店。
停好車,他下車繞到副駕,幫祁夢拉開車門。
祁夢沖他笑道:“你和叔叔、悅寧姐先去酒店,我有話要對阿姨說。”
靳睿微微瞇起深邃漂亮的眸子,望著她清秀的面容,“什么事吃飯的時候不能說?”
“是,我要單獨對阿姨說?!?
靳睿安靜一瞬,“好,快點說完來找我們,我和我爸、悅寧先去點菜。”
祁夢點點頭。
靳睿將車門關上。
祁夢隔著車窗望著靳睿俊美的臉,心痛得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。
她是他見過最帥氣的男人,是她一見即鐘情的人,是她的初戀,是剛剛相愛便要失去的人。
她想,哪怕回國了,她恐怕也忘不了他。
愛過燦陽的人,以后很難被星火吸引。
等靳睿和靳帥、秦悅寧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門之后,祁夢轉(zhuǎn)身,看向后座的顧華錦喊道:“阿姨?!?
顧華錦笑不出來,道:“請說?!?
祁夢抿了抿嘴唇,“阿姨,我其實是個……”
還是好艱難。
“小偷”二字像萬噸鉛塊一樣,沉甸甸地墜在她的喉嚨里,怎么都說不出口。
顧華錦等了五六分鐘之久,見她始終不肯開口,道:“讓我猜猜,你,其實是個殺手,對嗎?”
祁夢拳頭握緊。
顧華錦盯著她握緊的拳頭,“你跑步快,跳操好,這是天賦加努力,可是你射擊也那么好,每環(huán)都是十分。這對普通人來說很難,除非你是軍人,但你身上沒有軍人的訓練痕跡,射擊完畢,你還習慣性地擦槍上的指紋。只剩一個可能,你是職業(yè)殺手。”
祁夢暗道,不愧是高智商女精英。
猜得八九不離十。
原本她想再拿一枚金牌,給自己加加分,沒想到心太急,弄巧成拙了。
顧華錦見她不語,又說:“睿睿應該也猜出來了,但是他喜歡你,不愿把你往壞的方面想。戀愛中的人,都會自動給對方補一層光環(huán),等他冷靜下來,這層光環(huán)會褪去。”
祁夢咬緊嘴唇,腦子里嗡嗡的。
母親這么聰明,靳睿自然不差。
把嘴唇咬出深深的痕跡,祁夢終于開口:“我其實,是個,小,偷。我不叫林夕,我的真名叫祁夢。此次來參加奧運會,是悅寧姐的面子……”
猶如晴天一道巨雷!
顧華錦愣??!
原以為職業(yè)殺手已經(jīng)是底線,沒想到她竟然是小偷。
小偷偷雞摸狗,鬼鬼祟祟,更讓人不齒。
顧華錦重新打量祁夢。
怎么都無法將“小偷”二字和眼前這個清秀纖瘦,冷靜中透著點倔強的漂亮女孩掛上鉤。
她既不賊眉鼠眼,也不鬼鬼祟祟,沉默清冷的氣質(zhì)倒更像是職業(yè)殺手。
顧華錦猶疑,“你的氣質(zhì)不太像小偷?!?
反正已經(jīng)到這了,祁夢豁出去了,竹筒倒豆子似的說:“確切地說我和我?guī)煾甘谴蟊I,江湖綽號‘七手彌勒’。我們一年只接三次任務,一不偷窮人,二不偷錢財,三不偷國家機密。不接任務時,我和師父在家練功喝茶看書下棋,跟火車站地鐵扒手整日偷竊不一樣,所以氣質(zhì)不像小偷。”
無論小偷還是大盜,抑或職業(yè)殺手,顧華錦都難以接受。
她已經(jīng)夠開明了,都接受不了,家里那幫人更接受不了。
紙是包不住火的。
如果不加阻攔,靳睿以后娶了祁夢,家里那幾位老人一旦知道,會鬧出人命的。
顧華錦捏著下頷,陷入兩難。
祁夢輕聲說:“飯我就不吃了,如果靳睿問起,您就說教練找我有事,我先回酒店了?!?
顧華錦點點頭。
祁夢下車,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,“對不起阿姨,給你們添麻煩了?!?
顧華錦什么也沒說,只是重重嘆了口氣。
祁夢轉(zhuǎn)身走了。
走著走著,淚如雨下。
原本想等回國后,給靳睿發(fā)信息,告訴他自己的真正身份。
沒想到一個不經(jīng)意的動作,讓顧華錦起了疑心,只好提前告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