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間不大的小院子,和隔壁云妮家里就隔著一堵籬笆墻。
都是土磚搭的房體,屋頂是還茅草的,一邊的屋體已經(jīng)被燒的焦黑,是原主當初的杰作,左右是個柴房,云大莊也就沒收拾。
云妮屋里傳來一陣煎雞蛋香味兒。
云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是豬油煎雞蛋,云妮家里條件好,她爹爹是跑船的,風險大利潤也高,而云妮娘挖牡蠣也能補貼家用,家里雞生的蛋都是留著自家吃的。
想必自家又是野菜泡飯。
雖然沒有什么胃口,云藥還是揉了揉餓的緊巴的胃,推開了柴門。
“姐姐,姐姐......”云書歡歡喜喜的蹦出來抱住了云藥的腿。
一日一個包子,已經(jīng)將云書給賄賂得親近自己這個姐姐了。
云書才五歲,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,因為有一只耳朵聽不見,后娘將他養(yǎng)的很好,唇紅齒白的,都不像是海邊的娃娃。
后娘謝蘭香不讓云大莊去跑船,他只能在家種地,謝蘭香又要看著云書,所以不能去海灘挖牡蠣,所以家里很是拮據(jù)。
“給!”云藥摸出懷里的油紙包遞給小家伙。
云書接過來油紙包剛打開,就被后娘謝蘭香搶了過去,像是護崽的老母雞一般,惡狠狠地瞪著云藥。
她先自己嘗了一口包子。
沒有怪味,沒有變酸變臭,她才放心的給云書吃。
云藥早就習慣了,云書也是。
他毫不嫌棄被娘咬過一口的包子,小紅嘴一張一和的,肉包真材實料,肥的流油,云書小嘴都變得油汪汪的了。
“姐姐吃!”云書吃了三口,把包子高高的舉起。
云藥也沒有推辭,光是小小的咬了一口,嘴里的口水就瘋狂的分泌,真是太好吃了,難怪云書寶寶這么愛吃。
“行了,進屋吃飯吧,你爹有話跟你說?!敝x蘭香不冷不淡地道。
云藥已經(jīng)習慣了后娘的態(tài)度。
不怪后娘怪原主。
哪個母親能容忍殘害自己兒子的人還一而再,再而三的在自己眼前蹦跶,后娘已經(jīng)很有格局了!
果然,一張幾乎都要被擦的發(fā)亮的木桌子上放著野菜泡飯。
一人一碗,野菜多米粒少。
“坐,吃飯?!?
云藥也乖乖坐下,平時她也不怎么和云大莊夫婦溝通。
一來怕露餡兒,二來慢慢改變吧,日子久了他們就知道自己變好了。
今日的云大莊眼神卻屢屢看向云藥,甚至更多的留意著云藥手里的碗上,見到她大半碗野菜泡飯下肚,云大莊才顫動著布滿皺紋的眼皮。
“小藥你也到嫁人的年齡了,你這名聲在咱們小葫蘆村是臭了,只能給你嫁遠一些。你趙嬸給你物色了一個不錯的對象?!痹拼笄f語氣深深,眼神落在自己的碗里,不敢去看云藥的表情。
“我不嫁,我還能在家里賺錢?!?
云藥手一抖,筷子“啪”的一下就落在了桌板上。
感覺身體有些發(fā)軟......
“由不得你!野菜泡飯里我下足了藥,今天就給你送去男方家,聘禮我和你爹都收了,剛好給小書治耳朵?!焙竽镞M屋道。
云藥已經(jīng)踉蹌的趴在了桌上,眼皮跟灌了水泥一樣,她掐著大腿才勉強清醒一絲絲。
“要不把錢退還給人吧,我舍不得閨女。”云大莊有些哽咽的聲音。
“你心疼閨女,你怎么不心疼心疼兒子。我生下來的好好的孩子,被她活生生打聾了,現(xiàn)在她一日一個包子的哄著小書,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,害怕哪一天包子里加了老鼠藥,或者是她把小書帶去賣了,這種事她云藥又不是沒做過!”
后娘歇斯底里的咆哮。
云大莊沉默了。
云藥眼皮徹底閉上。
在父母眼里,他們終于要擺脫自己這個魔障了。
可是自己在變好,為什么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