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銘軒皺眉看向旁邊的護(hù)衛(wèi):“這幾日,城中醫(yī)館未開?”
若是醫(yī)館之人想要趁著天災(zāi)牟利,就別怪他不客氣。
不等護(hù)衛(wèi)開口,跪在地上的女人帶著哭腔道:“將軍息怒!我?guī)Фとメt(yī)館看了,大夫說是因為二妞餓得久了,身體太虛,風(fēng)邪入體?!?
“只是這些天病人太多,醫(yī)館里的藥都賣光了。”
“實在沒有辦法,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二妞就這么病死……”
女人哀哀地哭泣著,不斷用手撫摸著二妞的小臉。
感覺到母親的撫摸,昏昏沉沉的二妞皺著眉,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唧:“娘,難受……”
女人的眼淚像不要錢一樣流著,心一點點往下沉。
從校場里取了米的百姓路過,紛紛咋舌:“這娃娃怕是不行了。”
看著他們扛著的神米,女人心一橫,將頭在地上磕得梆梆作響。
“神女在上,求您發(fā)發(fā)慈悲!”
“只要您能救下二妞的性命,民婦愿意下半生當(dāng)牛作馬,侍奉神女!”
女人的頭磕得又重又急。
只幾下,校場的黃土地面就染上了紅色。
剛抽空喝了口水,許小滿一低頭,被地面上的鮮血嚇了一跳,連忙開口:“顧銘軒,快,別讓她再磕了,我好看看二妞的情況?!?
被顧銘軒的侍衛(wèi)攔下,滿臉鮮血的女人眼睛卻亮得嚇人:“神女開恩了!”
許小滿微微皺眉,低頭仔細(xì)查看。
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但先把燒退下來總是沒錯的。
“把二妞抬到暖和背風(fēng)的地方,再準(zhǔn)備幾個干燥清潔的水缸。”話音未落,許小滿就消失了。
她蹬上鞋子,跑到樓下藥店快速買了美林、頭孢和葡萄糖,又蹬蹬地跑了回來。
“退后些,小心?!?
顧銘軒仰頭,緊緊盯著天空中的巨手。
巨手中捏著似玉非玉極光滑的管子,里面裝滿了液體。
校場中人見到管子從天而降,立時又跪倒一片。
許小滿緊張地捏著滴管,把幾樣藥劑弄進(jìn)了缸里。
“顧銘軒,你記清楚。”
“這個液體是退燒的,吃飯用的那種小勺子,一次半勺?!?
“那個粉末是消炎的,咳嗽、傷口紅腫都能吃,一次最多只能吃半個小指甲蓋那么多。”
“這兩個藥都不要亂吃,寧少勿多,多了會藥死人的?!痹S小滿瞪眼嚇唬了顧銘軒一下,又繼續(xù)講起來。
“還有這個甜甜的清水,可以喂給吃不下飯的病人,一次喝一小碗?!惫烙嬤@些人也不太會有什么糖尿病之類的富貴毛病,葡萄糖水用來救急,剛好。
顧銘軒謹(jǐn)慎點頭:“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?”
“沒了,你先去給二妞喂藥吧。”許小滿有點緊張。
只希望二妞是最常見的感染吧,這些藥還能有點用。
“看好神藥,禁止任何人靠近。”顧銘軒下過命令,親自盛了幾份藥,端到二妞面前。
滿眼期盼的女人正要接過藥來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眼前的托盤一閃。
顧銘軒已經(jīng)繞過她,徑自走到了二妞面前。
“使不得啊將軍!”女人大驚,“萬一過了病氣……”
顧銘軒不在意地?fù)u搖頭:“神女示下,讓我來給二妞喂藥?!?
許小滿哭笑不得地挑挑眉,看來以后跟顧銘軒說話得注意點措詞了。
她就是順口一說,顧銘軒是當(dāng)真上心啊。
不過眼下也不是阻止他的時候,許小滿也沒說話,繼續(xù)看了下去。
在女人的幫助下,顧銘軒笨手笨嘴地折騰了一小會,總算把藥灌進(jìn)二妞的嘴里。
他抬頭看了眼天空。
神女臉上那份似曾相識的溫和與關(guān)切,讓他心頭微動。
那天自己受傷的時候,神女似乎也是這么看著自己。
所以,那只是神女對世人的悲憫嗎?
顧銘軒微微垂眸:“繼續(xù)分米吧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