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轉身從錦盒底部竟將筆墨也給拿了出來。
裴昀身子向后靠了靠,板著臉,這人是早就準備好了,筆墨都隨身帶著,怕他找借口。
“王爺,開始吧?!睂幧涸聦⒐P墨擺好,折子翻開,都擺在了他的面前。
裴昀接過筆,眸光落到了折子上,開始安安靜靜的看了起來。
的確,南疆沉疴已久,面臨諸多問題。
他不做聲響的批閱折子,寧珊月在一邊暈暈沉沉,身子有些歪歪斜斜。
一口菜沒吃就喝酒,這不醉都要醉。
酒,開始在身體里橫沖直撞起來,直沖天靈蓋。
裴昀側眸看了她一眼:“給本王講講你那老相好吧,免得本王打瞌睡,打瞌睡就不想看了?!?
寧珊月趴在桌上還是點了點頭:“是,王爺?!?
隨后她便開始講起從前的故事:
“其實也不算老相好,就是一段過往罷了。
我后知后覺的欠了人家太多太多,搞得人家不安寧,內心不安,現在只想要償還。”
裴昀手里的墨筆停了下來,語氣有些涼:“怎么還,為什么想要還?”
寧珊月又從桌上起來,看著屋子里的燈,眼神有些凄迷:
“我欠了人家,自然就是想要還的。什么東西對他重要,我就去找來什么給他補上。
為此不計一切代價,我只想要他好。他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順著他的心來便是。”
是以此次重逢,寧珊月的順著裴昀,而從前,裴昀總是說她喜歡跟自己擰著來。
那好啊,現在不了,現在只要他開心,
她的身子坐在凳子上搖搖晃晃,要倒下去的時候,裴昀連忙伸出手臂扶著她的腰。
寧珊月醉了起來,身子就歪在了裴昀胸膛一側。
他的另一只握著墨筆的手微顫了一下,墨汁順著筆尖就滴落在了紙頁上,暈開一朵黑色的水花。
裴昀身形巋然不動,背影實則有些僵冷:“你心底只有償還,沒有旁的東西了嗎?”
寧珊月眼角有些泛紅,眼前的景象有些虛化起來:“旁的東西,也不敢也沒資格再去肖想了?!?
裴昀的手臂一直穩(wěn)住她的身形沒有摔倒,過了半晌,他合上了一本折子,眉眼沉沉的望著她:
“那他在你心里,僅僅是個用來還債求安心之人了?”
寧珊月突然抬起衣袖抹了抹眼睛里的淚痕,卻死死咬著嘴不說話了。
她沒資格去肖想裴昀,心里有又如何呢?
一時沉默,只聽見屋子里的蠟燭芯子燃得噼里啪啦。
裴昀扣住她細腰的手指用了幾分力:“回答本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