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月色皎潔,清冷逼人。
我垂眸,靜靜聽著范野衍的傾訴:
“......這段時間,我心中不安?!?
“那時城西起火,我其實看到了一些......當時的金吾衛(wèi)故意遮擋外人,掩護不少人離開,瞧著背影,各個錦衣華服,似是王公貴族,非比尋常......”
原來他看到了。
“也不知是不是被金吾衛(wèi)發(fā)現(xiàn)了,狠狠警告我一番?!?
范野衍邊說,邊飲酒。
自嘲一笑:“后來我才知道,是此次派來的官兵在幫著尋芳苑的人偷偷離開?!?
“就連今日早朝,那大理寺卿說出來的名單中,依舊瞞下了不少人。”
確實。
被喊到的官員,也只是些小官。
真正的大魚,從來沒有出現(xiàn)在人前。
他們做的,自然不是尋歡作樂之事。
范野衍這么一說,我倒是能猜出他今日如此頹喪的原因了。
突然,他重重放下酒杯,帶著瀟灑和豪灑之氣,起身看向我,朗聲問道:“志遠,你可曾記得,我們當初為何拼命讀書?”
他這么一問,倒是叫我回想起兒時之事:
“是為百姓伸張正義,蕩盡人間不平事?!?
范野衍拍手大笑:
“正是,當初我們正是這樣說的......”
他目光悠遠,回憶起過往之事:
“那時的我們,天真稚氣?!?
“不過,也敢想敢當?!?
“反倒是如今,卻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?!?
聞,我心頭一動。
他雖是說自己,然而說的人又何嘗不是我呢?
畏首畏尾,沒有當初的果敢無畏。
“志遠?!?
范野衍似是沉思,又似想通了一些事情,他雙目發(fā)亮,盯著我,胸膛劇烈起伏著。
“我想,外放。”
“外放?”
話一說出來,他像是卸下了某些重擔一般,笑容坦然輕松:“是,外放?!?
“你知道我的性子,有些嫉惡如仇,又不會溜須拍馬,只是靠著一點本事,勉強在官場中存活。”
“可上次在大麗城經(jīng)事幾月,算是徹底叫我想開了——與其浪費時間,待在京城與其他人虛與委蛇,還不如去做父母官,切切實實地做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