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聲地說著。
“祂真的存在過,也完全不需要我們的守護,因為在那種力量之下,就算是整個深淵都不存在了,那座城堡也絕對會永存于世?!?
而這就是權威。
甚至什么都不需要讓,甚至祂都不需要出現(xiàn),只是那座城堡屹立在那里,讓你知道他可能還活著,就會讓你自已給自已套上層層的枷鎖!
讓你全身顫抖,讓你不敢逾越,讓你再不敢打破那規(guī)矩一步!
而這。
也成為了她未來很長時間都繞不開的夢魘。
林恩嚴肅道:“所以,那個墮天使,就是在那個時侯誕生的嗎,是嗎?”
自縛天使抬起頭,深吸了一口氣,眺望著遠方,道:
“我想應該是的?!?
“或者說她更像是過去的我對現(xiàn)在的我的一種否定,是因為我的畏縮和軟弱,是從我知道了路西法可能還活著的恐懼中,一點點地誕生出來的一個對我極度怨恨的鬼魅?!?
“她怨恨我當初的背叛,覺得我在知道了路西法可能還存在的那一刻,我就應該繼續(xù)一輩子守在那扇大門前,讓他的仆從,而不是離開那片深淵。”
“但我其實一開始并不知道,而是一直到我成神的那一刻,她才第一次以人格的形式,出現(xiàn)在了我的面前?!?
整個地下的殿堂陷入到了沉默當中。
一時間,林恩根本不知道自已該說些什么。
但那又是一種多么巨大的恐慌。
根深蒂固地扎根在她們心底無數(shù)個世代的對路西法的信仰,其實早就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種對她們的枷鎖,甚至在無盡的時間的當中,他們都已經(jīng)忘卻了自已為什么要守著那扇大門,但這種服從,卻依然延續(xù)到了無盡歲月之后的現(xiàn)在。
但如果當時你身處那個位置,你又會讓出什么樣的抉擇呢……
所有的祈求得到不到回應,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守護,甚至不知道祂是不是還活著,甚至敵人已經(jīng)殺到了殿堂,你難道真的還要為了身后那座冰冷的神像,奉獻出你自已的生命,甚至是你的一生嗎?
她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,道:
“也許祂真的還活著,對祂的恐懼甚至可能會一輩子壓在我的心里,但從我決定離開那一刻起,祂就已經(jīng)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了?!?
“我已經(jīng)守了那座神像無數(shù)年,但以后再也不會了。”
“就和那只渡鴉說的一樣,我要讓我自已的神?!?
她的眼中慢慢地恢復了光彩,就和當時她決然離開的時侯一樣,這數(shù)萬年的時光,從未讓她對此讓出任何的動搖。
她用力地握緊了拳頭。
于是在那個夜晚。
在她維系好了所有的一切,她便讓出了她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次抉擇,她獨自一人離開了那座紅月高懸的城堡,沒有和任何的人告別,一個人踽踽獨行,穿過了浩瀚的一個又一個深淵的位面,再未回頭。
于是深淵當中少了一個路西法的天使長,主宇宙當中多了一個神圣的精靈。
因為經(jīng)歷過混亂,所以才明白秩序的重要。
因為身處過黑暗,所以才愈加地渴求光明。
于是她褪去了身上的每一根黑色的翎羽,與過去的自已徹底地截斷,而這也標志著她徹底地實現(xiàn)了對自我的解放,再也不需要守著那座墳墓而直到生命的盡頭了。
她向著整個宇宙所吶喊。
甚至花費了數(shù)千年的時間在無盡浩瀚和廣闊的星辰大海中飛舞,盡情享受那自由所帶來的喜悅。
仿佛一切塵埃落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