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傘省位置偏南,比首都更熱。
陸念剛出站,就感覺到一陣猛烈的熱浪撲面而來。
曬得黝黑干瘦的中年男人,看到她用力招了招手。
“小陸,這里!”
伸手熱情接過行李箱,男人擦了把臉上的汗水:“熱吧?現(xiàn)在是傘省最熱的時候,你們北方人怕是不習(xí)慣??焐宪嚳焐宪嚒!?
“孫叔。”陸念笑笑,沒跟他客氣。
上了孫叔那輛破舊的二手面包車,一路嘈雜到了酒店。
孫叔幫她把行李提上去:“明早我送你去找人,有事給我打電話?!?
陸念“哎”了聲,又道謝:“謝謝孫叔?!?
“我跟你爸認(rèn)識這么久,你叫我一聲叔,也算是我的晚輩??蜌馐裁??”
孫叔一揮手,看著她眼眶紅了紅,笑道:“我家姑娘要是平安長大,應(yīng)該也跟你這么大了。挺好,挺好!”
他看著陸念,嘴上說“挺好”,眼睛卻越來越紅。
這些一直在找尋丟失兒女的家長,滄桑又艱難,那眼神看得陸念也不由泛酸。
更加理解了陸爸爸這些年的奔波努力。
畢竟是個男人,怕她不舒服,孫叔也沒多呆,約好第二天見面的時間就走了。
陸念獨自坐在窗戶邊,看著外面的馬路。
南方的植被跟首都很不一樣,樹木長著寬闊的葉子,郁郁青青。
空氣里的水分含量不同,溫度也差別很大,全在提醒著她,這里是不同的地方。
陸念不知道陸爸爸這些年,奔波在外的時候是什么感觸。
她不知道這一趟能不能如愿,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,流浪這段時間給他帶來什么樣的變化。
她也不知道,首都那邊情況怎么樣。
薛巧巧的身體恢復(fù)如何,還有,霍司州……
將這個名字在心頭滾了兩遍,忽然就不敢再想下去。
躺在床上昏昏沉沉,難以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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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蒙了一晚上,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,那種頭重腳輕的無力感更重了。
陸念沒在意,換了身衣服就下樓。
孫叔果然已經(jīng)等在那里,看到她先問:“吃早飯了沒?耳絲吃過沒?當(dāng)?shù)靥厣?,孫叔請你?!?
“沒見到人,我沒什么胃口。”
陸念沖他笑笑,說:“等事情辦完了,我再請孫叔吃頓好的。現(xiàn)在還是先去找人吧?!?
自己也是多年尋人,孫叔很能理解這種心情。
二話不說開著他的破面包車,載著陸念去找人。
孫叔果然很可靠,這些天摸清了那人的規(guī)律,沒多久就帶著陸念找到了人。
拖著一條廢腿的流浪漢,正扒拉著垃圾桶翻找什么。
陸念站在幾步開外,仔細(xì)打量著他。
他看起來比其他流浪漢干凈些。
頭發(fā)也很長,亂糟糟團(tuán)在一起,但沒有灰塵草屑。
身上的衣服有點破爛,算不上臟,胡子外面的臉也是干凈的。
現(xiàn)實中看,臉上那道疤更猙獰可怕,鼻子都快要裂開的樣子。
陸念沒讓孫叔繼續(xù)陪著,感謝后讓孫叔去忙,她自己走過去打了聲招呼:“你好?!?
流浪的青年懶洋洋掀起眼皮看她,嗤笑:“跟那一直盯著我的大叔,一塊來的?”
說著把翻出來空瓶子扔進(jìn)他的編織袋里。
“你知道?”
陸念頓了頓,稍微有點詫異:“那你怎么沒有反應(yīng)?”
正常人被人經(jīng)常盯著,怎么也該警惕防備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