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后,唐若雪走入了張氏花園。
她把保鏢留在靈堂外面,然后自己換了一雙白鞋走入進(jìn)去。
張氏臨時騰空出來的偏廳,正處于一種極其壓抑的氣氛之中。
飄舞在空中的灰燼,明滅不定的煙火,還有居中擺放的凍柜,使整個靈堂看上去鬼氣森森,陰寒可怖。
比靈堂更加陰寒可怖的是,那張隱藏在明暗光影中的狠厲臉頰。
每一道縱橫交錯的皺紋里,都閃動著傷心、煩躁和痛苦,猛一眼瞅見仿佛厲鬼。
張豪坤,張氏集團董事長。
張豪坤平時看上去笑呵呵的,跟彌勒佛沒什么兩樣,但此刻卻蕩然無存不見一絲寬厚。
除了兒子的死是巨大打擊之外,還有就是剛才收到手下電話。
派出去搗亂的張氏子侄,竟然搞出武力沖突,還動用了燃燒瓶,結(jié)果被警方全部抓了。
他心里怒罵一群家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。
這不僅會讓金芝林取得同情,還會讓他受到官方的重點關(guān)注,畢竟這種事太敏感了。
隨后他收斂住情緒,望向不速之客唐若雪。
唐若雪上前,給張玄上香,然后走到張豪坤身邊:
“張總,人死不能復(fù)生,你要節(jié)哀順變。”
她還給了一個白色禮包給理事。
“謝謝唐總關(guān)心?!?
張豪坤顯然知道唐若雪,眼皮都不抬開口:“唐總說找我有事,不知道交易什么?”
“我要能洗清葉凡的證據(jù)。”
唐若雪蹲了下來,捏起一張紙錢放進(jìn)火盆:“籌碼就是張總的命?!?
“混賬!”
張豪坤聞大怒:“唐若雪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?”
“葉凡殺了我兒子,你找我要洗清他的證據(jù)?你是腦子進(jìn)水,還是來耍我?”
“而且我還沒問責(zé)大唐夜色,你先給葉凡來洗白,是不是覺得我張豪坤軟弱可欺?”
他怒目瞪著面前的女人,一副隨時要活撕唐若雪態(tài)勢。
“張總怎會軟弱可欺?”
唐若雪俏臉沒有半點情緒起伏,一點都不在乎張豪坤生氣:
“如果張總能夠欺負(fù),趙三春,錢立馬,孫小楊,李建民他們就不會墳頭長草了?!?
說話之間,唐若雪從手袋掏出一疊資料,一張一張丟入火盆焚燒起來。
上面不僅有文字,還有照片,讓張豪坤的眼皮跳動不已。
別人可能不知道唐若雪口中名字代表什么,但對張豪坤卻是一個不小的刺激。
這些名字都是早年跟他搶資源時,被他悄無聲息‘失蹤’的人。
張豪坤厚實的胸口起伏了兩下,終不再拿這個女人當(dāng)花瓶看了。
不過他臉上保持著強勢,冷笑一聲:
“你提這些人有屁用,這么多年了,墳頭草都長兩米了,對我能有半毛影響?”
“你也別拿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嚇唬我,出門去打聽打聽,我張豪坤是不是被人給嚇大的?!?
張豪坤丟入一疊紙錢:“不過你也挺牛的,這點爛事都能挖出來?!?
年代久遠(yuǎn),時過境遷,唐若雪這疊資料看似沒用,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這女人挖掘東西的能耐讓人膽戰(zhàn)心驚。
“我也是朋友幫忙查出來的。”
唐若雪又掏出一疊資料,一張一張往火里丟過去:
“沒想到張總還記得他們,不知道張總還想知道誰,我繼續(xù)查一查,讓你感受一些當(dāng)年情懷?!?
“王新城?馬大康?張興海?葉青陽?”
“他們好像都是你以前的合作伙伴,后來一個個不是背負(fù)債務(wù),就是被你踢出局?!?
唐若雪看著張豪坤笑道:“單獨的他們不是張總對手,不知道聯(lián)手起來,會不會讓張總驚喜?”
張豪坤眼皮直跳,皮笑肉不笑:“你試試,能不能用這些奈何我?!?
“對了,聽說當(dāng)年一個不給你審批的人,后來遭遇車禍死了?!?
唐若雪繼續(xù)不緊不慢開口:
“他兩個兒子跟你鬧得不可開交,可惜沒有證據(jù)最后不了了之?!?
“我恰好找到那個肇事司機,也恰好聯(lián)系到他兩個兒子的下落?!?
“不知道張總想不想他們,我可用組一個飯局,讓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?!?
“還有一事,張總好像很喜歡劉署的新夫人,有人給我送了你幾張半夜出入的照片?!?
“如果張總真的喜歡,跟我說一聲,我做個紅娘,讓劉署成全你們?!?
唐若雪輕聲細(xì)語,在外人看起來,好像是安撫張豪坤節(jié)哀順變,但張豪坤自己卻掌心出汗。
他有一種被人徹底脫光的感覺。
張豪坤怎么都沒有想到,唐若雪把自己挖的這么深,這么狠,這些事捅出來,他根本不用在龍都混了。
他臉上肌肉抖了下,怒急,突然露出了點笑容:
“唐總,你今天還真是用心了?!?
他嘆息一聲:“葉凡有個好前妻啊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