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也正因為這一點,他才心灰意冷,用那場失敗讓自己提前退場,讓自己躲過了那場注定發(fā)生的大災(zāi)變,讓自己能夠得到更大程度的保全。
龐大的巨像的虛影屹立在,一動不動,就像是一具沒有思維能力的死尸。
他知道。
巨像之腦做不出回答。
因為現(xiàn)在他面對這個“巨像”,只不過是因為感受到了他的威脅而強行凝聚起來的虛影,是對外界的威脅做出的本能反應(yīng)。
祂的意識并沒有徹底復(fù)蘇,巨像之腦依然處于渾噩的狀態(tài)。
巨像網(wǎng)絡(luò)當中。
林恩的意識慢慢地清醒,他瞇著眼,眺望著虛無的網(wǎng)絡(luò)當中那無數(shù)死寂的光點,顯然,巨像網(wǎng)絡(luò)的鏈接,讓他已經(jīng)擺脫了心靈抑制的作用。
“所以這就你是目的?”
聽到巨像之腦的意識一片沉寂,林恩的目光閃爍,望著對面的萬機之神,同時暗中不斷地觀測自己此時此刻的這種特殊狀態(tài)。
“你當了一個逃兵,裝死躲過了那場屠殺,然后潛藏在這個垃圾場,等著來蠶食那些在災(zāi)變中犧牲的戰(zhàn)士們的尸駭?”
林恩冷笑著拖延時間。
而他也已經(jīng)明白了過來,萬機之神并不想殺他,而是想要利用他的心臟,來喚醒巨像之腦。
他在窺視著巨像的核心科技。
而無論他把自己形容的多么高大,在林恩看來,那也都不過是他在為自己的膽怯而找的理由。
就像是一個臨陣退縮的逃兵。
指著戰(zhàn)場上那些被殺戮了的戰(zhàn)士們大聲地嘲笑。
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先見之明,證明自己的英明武斷,為自己的未戰(zhàn)而退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。
萬機之神漠然道:“你不過是一個竊取了巨像之心的凡人,你沒有代表巨像和我對話的資格?!?
林恩淡笑地艱難地站起來,用力地抹去嘴角的鮮血,道:
“是啊!沒錯,我的確沒有,但我真的是聽得耳朵都長繭了,你在這里巴拉巴拉地對著一句尸體說你(嗶——注1)呢?!?
“你要是真有那個能耐,那就和巔峰時期的巨像干一場,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英明神武,那就去挑戰(zhàn)一下你認為的那些失敗者!”
“你在這里裝你(嗶——)呢!”
林恩猙獰地對著他豎起了一個大大的中指。
嗡——
所有注視著這里情況的機械意識全都感覺到意識一陣震動嗡鳴,顯然他們完全沒有想到,都已經(jīng)到了這種地步了,那個人類少年居然還敢對他們的主宰說出這么一番侮辱人的話。
甚至就連遠處被縛的銀色幻想的目光都空洞了下來。
因為這絕對是有史以來,第一個敢指責(zé)他們的主宰,劈頭痛臉地飆臟話并問候他們家人的生物。
這一刻,所有的機械意識全都氣急敗壞,惱羞成怒。
“他哪來的那個自信?!”
“他一直都這么勇敢的嗎?!”
“大人說話,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凡人插什么嘴?!”
叮!機械意識對你的憤怒+10!
叮!銀色幻想對你的憤怒+15!
叮!肅正議會對你的憤怒+30!
可以說,這一番問候,直接就再一次點燃了整個機械集群的怒火。
“你說什么?”
萬機之神冷冷地注視著他。
林恩冷笑地站著,捂著破碎的胸膛,道:“你沒有聽清楚嗎?我說你是個孬種??!”
“我雖然沒有經(jīng)歷過那場災(zāi)厄,但我至少知道,無論是巨像,還是我大哥,主母,還是墜入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生靈,他們都是堂堂正正地死在了戰(zhàn)場之上!”
“你說自己是先見之明也好!說自己是謀而后定也罷!那都是你的事情,別人管不了?!?
“但你不該嘲弄那些戰(zhàn)死的生靈,你也沒有資格說他們是失敗者,因為他們至少戰(zhàn)了,而你是一個連戰(zhàn)場都不敢上的懦夫!”
全場震動。
甚至就連遠遠地退到了核心區(qū)域,盯著這場對峙的欲望母樹,都被他的這些話說的全身大震。
她非常的聰明,幾乎是萬機之神對她出手的那個瞬間,她就自斷軀體完成了轉(zhuǎn)移。
作為混亂陣營的資深代表。
渾水摸魚,靈活應(yīng)對,一向都是她的長處。
但是這一刻,看著那個人族少年對著那個遠比他強大無數(shù)倍的機械之神,毫不畏懼地指責(zé)和痛斥的那一幕,她也是怔怔地,心臟第一次砰砰地狂跳。
因為這些話,說到了她的心聲。
因為這些也是她想說,卻又不敢說的。
是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