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燈初上,人工湖亮起一圈暗橘色的光,像掉落人間的琥珀。
馮蕪臉埋他懷里,聽他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跳,悶悶道:“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嗎?!?
“你確定我能聽懂?”傅司九問,“萬一我不懂呢?”
她只多說了“精致”二字,怎么就能確定他會立刻明白。
馮蕪:“你不明白就不明白,我會親自去找她的?!?
原本她就打算自己處理這事。
傅司九:“......”
這丫頭太守規(guī)則了,她認(rèn)為1+1=2,將先禮后兵的思想植入骨髓,永遠(yuǎn)先敬人一丈,再由對方的態(tài)度決定接下來的路。
可也真的,很容易被人家欺負(fù)。
就像大家都在插隊,有一個老實排隊的人,她就成了異類,成為眾人口中的“傻子”。
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,她還總想著先給對方一個機會。
“循規(guī)蹈矩”這四個字,傅司九從不認(rèn)為是褒義詞。
然而他明白馮蕪生活在框架中,她像那只方形的西瓜,自小生活在定制的方形木框中,長成了一副人為擺布的模樣。
她符合“聽話”“懂事”“明事理”這些贊美的詞。
卻是以改變自己骨骼作為代價。
既戴其冠,必受其重,她需要面目全非,需要壓抑自我,需要接受來自于別人思想的侵蝕。
就如這件事。
她第一反應(yīng)不是告訴他,也不是去找冉月談判,而是先敲打一下,再思慮會不會影響到帕頓的業(yè)務(wù)。
從頭到尾,她將自己的難過放到最后。
她還沒學(xué)會愛她自己。
傅司九手臂收緊,恨不得把她融進(jìn)骨血,他這樣橫沖直撞、野蠻長大的人,深怕自己會哪里沒做好,再不小心刺傷她。
“阿蕪,所有的規(guī)則都是人定的,”他嗓音喑啞,“是人就會出錯,你不用總想著這事會不會有違道德,會不會三觀不正,你得先讓你自己開心。”
馮蕪鼻間被他的味道圍剿,兩分不明顯的哽意:“我是不是很無趣?”
“......”傅司九怔了下,旋即推開她,迫使她潮濕的眼睛看向自己,他很嚴(yán)肅,從未有過的莊重,“你記得,不要跟別人自證,你沒有責(zé)任跟別人辨析自己是怎樣的人,愛你的,會主動靠近你,不愛你的,自證又有什么必要。”
馮蕪似懂非懂:“我不用跟你說我愛你,你能自己看見嗎?”
傅司九額角一抽:“這個除外?!?
他自然能看見,可他喜歡聽。
“......”馮蕪唇瓣瑰紅,“是不是我對你不夠好,所以你看不見?”
“......”
頭疼。
馮蕪一腦門扎進(jìn)他懷里,哽的可憐:“以后我煮飯給你吃?!?
“......”傅司九眉心直跳,雙手掐住她腰,將她提抱到辦公桌面坐穩(wěn),“什么都沒學(xué)會,只記得煮飯是吧?”
他嶙峋修長的十指支在她身體兩側(cè),將她圈在辦公桌和自己身體這個狹小的空間。
四目相對。
傅司九看了她幾秒,撇臉吻她唇,用極低極柔的聲音:“在家都沒做過,跑來給我煮,你是在罵我不愛你?”
“......”馮蕪兩只手下意識攀住他肩,身體后縮,卻又在下一刻被摁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