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任何的小心眼兒都不可能逃過他久歷官場的雙眼。
所以,你必須要實大于虛,實在不想說的就是閉嘴也不能說假話。
“我謹記您之前對我的工作指示。下一步,我將會以巨野集團的犯罪將云亭縣的貪腐進行斬草除根式的打擊。雖然難度很大,但是,我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,我有信心去做好這件事?!?
“再然后呢?”李棟梁問。
“……”蔣震那刻意識到李棟梁的話語里有弦外之音,便沒有再多語。
“這么多的資料里面,為什么沒有云頂集團的相關犯罪呢?”李棟梁問。
聽到李棟梁提及云頂集團的時候,蔣震的心不由緊了一下。
那可是付國安介紹過來的,難不成李棟梁知道?
“云頂集團……”蔣震壯著膽靠前兩步,低聲說:“云頂集團是付省長介紹過來的?!?
李棟梁聽后,眼神微微一斂,釋放出了與眾不同的嚴肅,“付省長這次可能不會離開南云省了?!?
蔣震這是第一次跟省委書記近距離交流工作上的問題,感覺跟秦老和徐老他們交流的時候,完全不是一種狀態(tài)。跟秦老、徐老更像是和自己的前輩、老師交流。
包括之前在漢東省跟張志良書記聊天的時候,也不是這種讓人大腦急速旋轉(zhuǎn)的狀態(tài)。
此時此刻的李棟梁說話只說一半,留下另一半去觀察你的反應,目的就是看你是——揣著明白裝糊涂——還是真糊涂!
自己前面說了云頂集團是付省長介紹過來的,外之意就是自己不敢招惹付國安這個省長。
可是,李棟梁卻忽然來了一句——付國安可能不會離開南云省了?
不離開的話,他繼續(xù)做省長嗎?
還是說,他會取代李棟梁干書記?
“付省長繼續(xù)干省長嗎?”蔣震問。
李棟梁書記輕皺眉頭,“不,他可能會取代我的位置來干南云省的書記?!?
李棟梁說著,再次轉(zhuǎn)身面向窗外,像是刻意躲避蔣震的觀察,輕輕拉開窗,感受著南云冬日的冷風,低聲說:
“如果你現(xiàn)在不敢觸碰付國安的利益,未來你更不會去觸碰……到時候,倒下一個巨野,還會出現(xiàn)一個云頂集團。這是具有普遍性且經(jīng)常發(fā)生的一種關系替代。到時候你怎么處理這第二個冒出來的、比之前巨野還要強勢的新巨野?”
那刻蔣震知道李書記這是跟他在掏心窩說話而不是試探了!
這種情況下,如果還有所提防不實話交代的話,可就是犯渾了。
“李書記……”蔣震真誠地說:“雖然云頂集團是付省長安排過來的,但是,這次事件之后,我也不會讓云頂集團繼續(xù)在云亭先投資開礦場?!?
“你敢跟付國安對著干?”李棟梁慢慢回過身來,感覺蔣震多少有些不自量力。
那刻蔣震腦海中想到的是徐老所說的‘琢磨錢的人’。琢磨人、琢磨事,自己都還可以。但是,只有你懂得如何琢磨錢,才能真正成為人中龍鳳。
而且,換了別人或許意識不到李棟梁書記所說問題的嚴重性。
但是,蔣震在昌平時是有過經(jīng)驗的。
當耿東烈的東烈集團取代了趙家的鉑金集團后,自己當真是又一次被架空了。
“李書記……”蔣震很是恭敬地站到李書記面前,“……我雖然只是一個縣委書記,但我也是個一把手,是主政一方帶著云亭縣五十萬百姓過日子的大當家。我這個大當家不僅要看好縣委大院里的這些人、處理好云亭縣方方面面的事,我更要將云亭縣的利益‘蛋糕’分好!我不管付國安省長想要讓云頂集團挖多少的礦,也不管誰會繼續(xù)支持巨野,我作為縣委書記都必須要將云亭的利益蛋糕重新劃分好。如果巨野的歷史重演,云亭的貪腐就不會改變!這蛋糕,我必須要分正確、分明白!”
“呵……坐?!崩顣浰坪鹾苜澩Y震的表態(tài),目光也跟著認真起來,抽開工作桌前椅子坐下,又指著旁邊的床讓蔣震坐下后,輕聲道:“一葉知秋啊……昨天發(fā)生的暴力事件,是云頂集團策劃的一起有組織、有預謀的事件?!?
蔣震聽到李書記的如此定性,心中便是一驚。
同時,也不得不感嘆這些高層領導一針見血的判斷力。
只是,李書記并不知道,這起事件的策劃者——是我蔣震。
“蔣震,你應當感覺到,云亭縣的問題,已經(jīng)不是腐敗的問題……”李書記雙手扶在膝蓋上,目光灼灼地盯著蔣震說:“……而是,腐爛的問題?!?
聽到‘腐爛’二字,蔣震當真覺得李書記用詞之準確。
“蔣震啊……”李書記說:“雖然前段時間咱倆交流不多,但是,我是秦老一手栽培起來的,你也是徐老的門生,所以你我之間不必太過拘束。我今天之所以找你單獨過來,不僅是要跟你談工作上的問題,還想要跟你聊一些知心話……畢竟,這次我要去闖個鬼門關,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數(shù)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