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玄素不是第一次來帝京,上次來的時候,他還只是個四品祭酒道士,離開帝京就直奔鳳麟洲,此后一路輾轉(zhuǎn)各地,竟是再也沒有回來過。
現(xiàn)在再回來,已然換了人間,人生際遇之難料,著實讓人感嘆。
如今齊玄素要完成改制的最重要一環(huán),也是影響最大的一環(huán)。
齊玄素打下帝京不是來做皇帝的,而是來廢除帝制的。
無論是道門,還是儒門,其實都已經(jīng)有了相應(yīng)的心理準備,不愿意接受的已經(jīng)用實際行動激烈反對過了,不過被齊玄素鎮(zhèn)壓。
剩下的人不管心里到底如何想,表面上都是堅決擁護大掌教和太上議事的決定,支持廢除皇室和帝制。
于是齊玄素在太圣殿召集了一眾宗室和官吏。過去皇帝在太圣殿舉行盛大典禮,如皇帝登基即位、皇帝大婚、冊立皇后、命將出征,此外每年萬壽、千秋、新年、冬至等節(jié)日,皇帝在此接受文武官員的朝賀,并向王公大臣賜宴。除此之外,還在太圣殿舉行新科進士的殿試。至于皇帝上朝的地點,其實不在太圣殿,而是選在太圣門,又稱御門聽政。
現(xiàn)在大約是太圣殿最后一次舉行如此盛大的“典禮”了。
齊玄素當然沒有坐在那把龍椅上,讓人把龍椅暫時撤了下去,換成是七把椅子,他與六位副掌教大真人一起坐在上面,齊玄素居中。
其余王公貴族、諸大臣便只能站在下面。
五娘起身宣讀了《關(guān)于廢除皇室結(jié)束帝制實施辦法》。
廢除皇帝之位,廢除皇室的一切名譽、地位和優(yōu)待,廢除親王、郡王、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等貴族爵位,并取消一切特權(quán)優(yōu)待。
若有道門方面的榮譽或者身份,則不在此列。
廢除廟號和年號,統(tǒng)一使用道門紀年,以玄圣確立道門統(tǒng)治為道門元年。
沒收包括皇莊在內(nèi)的諸多田莊,廢除殘留的佃戶制度,取消人身依附,不過可以保留最低限度的住宅和十畝以內(nèi)的私人土地。
沒收一切非法所得之財產(chǎn),收歸國有。
原皇室成員限期遷出皇宮,返回朝陽府秦家祖宅居住,已經(jīng)出嫁的公主不在此列,皇宮改建為道宮。
除部分特殊情況外,沒收各地的王府、公主府,收歸地方道府所有。宗室沒有過多要求,允許居住各地,包括玉京的軒轅坊。
廢除太廟,有道門認可的超品大真人稱號者,如大玄高祖皇帝,以太一道大真人的名義移至玉京祖師殿東殿,配享太廟的有功之臣酌情移至祖師殿西殿或者先賢祠。
秦權(quán)殊不在此列,廢除秦權(quán)殊的一切稱號,開除道籍。
遣散宦官,予以安置。
結(jié)束儒門體系下的科舉制度,統(tǒng)一改為道門大考。
取消奴仆賤籍,允許雇傭仆役。廢除一夫一妻多妾制度,實行一夫一妻制度,在此辦法正式施行之前納妾者,去留隨意。
廢除內(nèi)閣、六部等機構(gòu),統(tǒng)一歸金闕、九堂領(lǐng)導。
其他衙門進行改制,參照地方官府改為同道府,由紫微堂統(tǒng)一督導。
原朝廷官吏經(jīng)過紫微堂甄別考核之后,身份清白且考核優(yōu)異者可以留用,賜同道士出身,不合格者,勒令辭職,沒有任何情面可講。
廢除“客?!焙颓帑[衛(wèi),追究部分人的罪責。
追究戰(zhàn)犯責任,無論皇室、宗室、勛貴、官員,最高處以極刑。
還有需要補充或者解釋的地方,以太上議事的決定為準。
同時齊玄素也赦免了部分皇室中人,比如秦權(quán)翊、秦衡華等,雖然剝奪了他們的親王和公主爵位,但是允許他們保留住宅和私人財產(chǎn),秦權(quán)翊被授予二品太乙道士身份,允許他競選太一道參知真人之位,秦衡華被授予四品祭酒道士身份,被劃歸太平道。
秦權(quán)翊決定與多年的老相好石冰云正式結(jié)成道侶。
秦衡華明面上不敢表示什么,卻偷偷哭了幾回,小殷還登門看望了,只是兩人之間難免尷尬,畢竟我爹殺了你爹,雖然都不是親爹,但也很難說。
秦凌閣流放羅娑洲,由齊教正看管,其所持仙物收歸紫霄宮。一并被收歸紫霄宮的還有“定日針”“太阿劍”“傳國璽”“趕山鞭”“天子六璽”“朱環(huán)”等等。
原齊王秦卓殊被流放南婆羅洲,由林元妙看管。
原瑯琊郡王被流放西域,由龍小白看管。
秦權(quán)渙此時早已在昆侖道府服刑,不必再議。
太后在得知秦權(quán)殊的死訊之后,選擇自盡,她是李家的貴女,又嫁給大玄的皇帝,兒子也是大玄皇帝,一直都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,不愿意淪為階下囚,自己給了自己一個體面。
畢竟齊玄素是絕不可能赦免她的。不過齊玄素仍舊讓李若水給太后收尸,允許將其葬入李家的祖墳,而不是與大玄皇帝合葬。
倒是秦無病得益于自家老父親早早加入了三教大議,且念其長期駐守邊疆有功,非但沒有被追責,反而被授予二品太乙道士的身份,允許競選太一道參知真人。
值得一提的是,秦湘也沒有被追責,她本也沒什么責任,縣主是做不成了,同樣被劃歸至太一道,做了一名普通的四品祭酒道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