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玄素還是有些顧慮。
普通百姓之間借錢尚且要打個欠條,這些盤踞鬼國洞天的絕世陰物們總不會把東西送了就算完事,總要有些防備他賴賬的手段,否則他一走了之,天下之大,可沒地找他去。
齊玄素猶豫了一下,直接道:“既然如此,那么我也說句不那么好聽的話,殷先生就不怕我賴賬嗎?”
“怕,當(dāng)然怕?!币笙壬灰詾橐?,“所以我想與小友訂立一個契約。”
齊玄素正要開口說話,殷先生擺手道:“小友先不忙拒絕,不妨聽我把話說完。既然是契約,自然要雙方都滿意才行,不存在強迫一說。小友聽完之后,如果同意,就將這頂平天冠收下,如果不同意,再拒絕也不遲?!?
“殷先生請講?!饼R玄素只好道。
殷先生道:“雖然我們并非生而為人,但我們卻是因人而生,或者說,我們生前也曾是人,所以還是習(xí)慣自稱為人。我們?nèi)艘蛉硕?,卻也是因鬼國洞天才得以重生??梢哉f我們?nèi)伺c鬼國洞天息息相關(guān),如果小友愿意收下這頂凝聚了鬼國洞天部分氣運的平天冠,便與鬼谷洞天以及我們于冥冥之中建立了某種聯(lián)系,自此之后,我們同乘一船,便是契約的根本所在?!?
“這種契約以及聯(lián)系是雙向的。地師徐無鬼曾經(jīng)與大天師張靜修訂立心魔誓契約,后來徐無鬼借留仙臺之力成就一劫地仙,無人能制,最后關(guān)頭由張靜修出面,借助兩人曾經(jīng)訂下的契約,強行兌子,拖著地師提前飛升離世。哪怕當(dāng)時的地師已經(jīng)強過天師,仍舊無法扭轉(zhuǎn),這便是契約的力量。所以小友不必擔(dān)心訂立了契約便會受我們所制約,或者說小友的確受我們所制約,而我們同時也會受到小友的制約,雙方互相制約,這是十分公平且毫無疑問的?!?
齊玄素有些心動,問道:“那么要如何建立契約?”
“我是誠心結(jié)交小友,所以不想欺瞞小友。”殷先生稍稍舉高手中的平天冠,“契約的本身就是神力,小友收下平天冠,以手中的‘玄玉’汲取神力,再將‘玄玉’化為己用,如此便締結(jié)了契約。”
齊玄素不得不承認,殷先生的確是極有誠意,他完全可以用欺瞞的手段,卻選擇開誠布公。
當(dāng)然,若是往壞處想,也不能排除殷先生忌憚齊玄素背景的可能。畢竟以齊玄素的境界修為,不大可能憑借自己的本事拿到這塊“死之玄玉”,多半是有人相助,殷先生在不清楚齊玄素底細的情況下,不好貿(mào)然用強,反而是釋放善意更為穩(wěn)妥。
為人處世,不必把人想得太壞,卻也不能把人想得太好。
齊玄素又問道:“締結(jié)契約之后會怎樣?”
殷先生道:“如果我們?nèi)瞬恍宜廊?,小友沒有性命之憂,卻會修為受損。損失多寡,因小友的境界修為高低而定,對于現(xiàn)在的小友而,很容易就能彌補,可如果小友走到了很高的位置,比如說偽仙,那就是很難承受的損失了?!?
“當(dāng)然,也需要小友做一個權(quán)衡,如果小友覺得幫助我們所付出的代價遠超過損失的這部分修為,那么小友完全可以袖手旁觀,這就是我先前所說的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拉我們一把。若是力所不及,我們也不會責(zé)怪小友。”
“如果小友未能走到那等高度,而是蹉跎一生,或是先我們一步而去,那么這個契約自然是作廢?!?
“再有就是,我們也可以適當(dāng)幫助小友,不過有較大的局限?!?
齊玄素聽得很仔細,憑他的江湖經(jīng)驗來看,最起碼沒有什么明顯的漏洞破綻,還是比較合乎情理的。至于所說的“適當(dāng)幫助”,齊玄素也比較感興趣。
齊玄素問道:“殷先生所說的‘幫助’,能否詳細講一下?”
“可以?!币笙壬耘f是舉著手中的平天冠,“其實說白了就是像‘陰陽門’那樣開辟一條陰陽縫隙,只要調(diào)用這部分神力就可以了?!?
說罷,殷先生做起了示范。
只見他手中的平天冠發(fā)出淡淡的光芒。
沒有任何聲音響起,齊玄素瞬間在背后感覺到了一絲寒意。
一道略顯虛幻的門戶緩緩開啟,門內(nèi)霧氣茫茫。
片刻后,白夫人從門戶中走出。
殷先生解釋道:“我們?nèi)怂闶且粯s俱榮、一損俱損,渾然一體。一般而,不會是固定某個人,我們?nèi)齻€人誰有空誰去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