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齊玄素畢竟境界更低,已經(jīng)有些后力不濟(jì),周身有肉眼可見的白氣升騰。
張月鹿終于開口道:“此番并非生死相斗,兩位還是就此罷手吧?!?
在張月鹿看來,本就是顏明臣主動挑事,她沒有親自出手趕人已經(jīng)是很留情面了,所以她也沒想秉持什么公平比斗之念,自然是要維護(hù)齊玄素。
顏明臣恍若未聞,要繼續(xù)出手。
張月鹿也不客氣,掠入戰(zhàn)場之中,輕飄飄點出一指,這一指招式尋常,但剛到中途,忽然微微搖晃,登時一指變兩指,兩指變四指,四指變八指,頃刻之間,已是八指變十六指,進(jìn)而幻化為三十二指,三十二化六十四,卻是張月鹿以指代劍,用出了“慈航普度劍典”中的絕學(xué)。
顏明臣臉色一變,道:“好一個“千劍觀音”!”當(dāng)即一掌拍出。
張月鹿一身所學(xué),以“繁復(fù)”二字見長,此時用出“千劍觀音”,更是如此,只見得她似是生出數(shù)十條手臂、數(shù)十只手掌,層層指影變幻莫測,每一指點出,甫到中途,已變?yōu)楹脦讉€方位,雖然不曾用劍,但已然是劍術(shù)的用法了。
顏明臣的“造化神掌”卻是質(zhì)樸,出掌手掌都有跡可循,似乎顯得頗為窒滯生硬,但不論齊玄素的指法如何離奇莫測,顏明臣必隨之變招,看來兩人旗鼓相當(dāng),修為悉敵。
齊玄素順勢退出戰(zhàn)場,看得明白,這是張月鹿未盡全力的緣故,畢竟她還要顧及到顏明臣背后的顏家,甚至是張家的臉面,也不想真就結(jié)成死仇,所以還是頗有幾分容情。
兩人又是相斗片刻,始終不曾分出勝負(fù),顏明臣卻漸而感覺手掌發(fā)麻,雙臂更是微微發(fā)顫,心知這是張月鹿修為深厚所致。
雖然道門規(guī)定了各種修煉路線,不可逾越分毫,但有師承之人算是例外,在慈航真人的指點之下,張月鹿修煉了許多額外的神通功法,此時用出了“六虛劫”,出手之間,時而冰寒,時而熾熱,時而陰,時而陽,變化不定,初時不覺如何,如今相斗時間久了,就漸漸感覺到掣肘不暢之意了。
顏明臣知道如此下去,自己勢必要落入下風(fēng)之中,欲要破局,又無法可想。眼見張月鹿一掌拍到,整只手掌被“五氣煙羅”包裹,勢大力沉,不敢怠慢,左掌立時迅捷無倫地迎了上去。
就在這時,張月鹿另外一掌擊將過來,同樣以“五氣煙羅”平推,好似用盾牌砸人,顏明臣只得同樣遞出一掌抵御,全力運轉(zhuǎn)“造化神掌”。
兩人四掌遙遙相對,以真氣角力,身子各自晃了一下。然后就見顏明臣的手背漸漸透明,隱現(xiàn)里頭的血管骨骼,極是詭異。張月鹿雖然沒有什么變化,臉上卻涌現(xiàn)出一團(tuán)五彩氣息。
就在這時,兩人同時輕喝一聲,各自收回了手掌。
兩人此番相斗,卻是輕描淡寫,一時間倒是讓齊玄素難以判斷誰勝誰負(fù),不過看顏明臣的臉色,想來未曾占到便宜。再加上先前齊玄素給顏明臣留下的諸多傷勢,顯得甚是狼狽。
顏明臣沉默許久,又深深地望了兩人一眼,再未出譏諷。
他不得不承認(rèn),在有境界差距的情況下,齊玄素還能把他逼到這個程度上,的確有獨到之處,不過最后還是張月鹿的態(tài)度給了他沉重一擊,讓他再無爭斗之念。
他收回目光,轉(zhuǎn)身離去,沒有半點拖泥帶水。
張月鹿目送顏明臣遠(yuǎn)去之后,轉(zhuǎn)身來到齊玄素身旁,問道:“你沒事吧?”
齊玄素?fù)炱鸬厣系摹扒鄿Y”、“神龍手銃”和部分還算完好的飛刀,說道:“沒有什么大礙,這位顏法師高則高矣,卻是少與人動手的,若是讓他去天罡堂磨練個一兩年,我就萬萬不是對手?!?
張月鹿道:“不是我?guī)退f話,他也還好,主要是你太過出色。生死之戰(zhàn),不僅僅講究境界修為的高低,還要講究天時、地利、機(jī)謀、神通、外物,如此便是六要,六要得五要,則必勝無疑。他自持身份,沒用神通和外物,只用一套掌法,機(jī)謀又不如你,已經(jīng)是輸了勢,能贏才是怪事?!?
齊玄素道:“不過說到底,境界修為才是根本,我還是要快些躋身歸真階段才行,也在外人面前給你長臉?!?
張月鹿擺手道:“不要給我長臉,給你自己長臉。儒門之人說,窮則獨善其身,達(dá)則兼濟(jì)天下。你如今倒是不急著去想什么道門大勢,盡快提升境界修為才是正經(jīng)。”
齊玄素沉默了片刻,感懷道:“的確要混出個人樣才行,如此方能面對江東父老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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