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月鹿回答道:“‘那人’名叫李命煌,如今也在天罡堂,在九位副堂主中排名第三。他以前不叫這個名字,只是后來拜了一位李姓義父,做了李家的義子干兒?!?
齊玄素恍然道:“難怪他敢跟張家明珠分道揚鑣,原來是有了新的靠山?!?
張月鹿道:“如今李命煌并不在玉京城中,而是去了西域道府,正率領(lǐng)靈官與薩滿教交戰(zhàn)。你既然身在天罡堂中,早晚能夠見到他的?!?
齊玄素又問道:“那么那位堂姐夫呢?”
張月鹿想了想,回答道:“堂姐夫姓董,如果拋開家世不談,這位堂姐夫其實與我那位堂姐算是旗鼓相當,同樣是四品祭酒道士,只是在地方道府任職??扇绻闵霞沂?,雙方的差距就有些大了,畢竟……”
齊玄素接口道:“畢竟家世相當?shù)哪凶涌刹辉副蝗嗽诒澈笾钢更c點?!?
張月鹿瞪了他一眼:“這種話,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,可不要當著別人的面去亂說。”
“這是當然。”齊玄素道,“我又不是不知輕重的孩子?!?
說話間,兩人已經(jīng)來到了一座頗為闊氣的大宅前。
張月鹿上前叩門,出來一位上了年紀的門房,見是一對陌生男女,有些吃不準兩人的來意。不過在張月鹿報出身份之后,門房趕忙請兩人在門房稍坐,然后他進去通稟。
不多時,府中管家出來,十分恭敬地引著兩人去了正堂,奉上香茗,請兩人稍等,夫人正在梳洗打扮。
齊玄素打量著周圍環(huán)境,僅從裝潢擺設(shè)來看,不算豪奢,卻也絕對談不上簡陋,頗有些世代書香人家的意味。
大概過了兩盞茶的時間,忽聽外面?zhèn)鱽硪粋€悅耳的女子聲音,人未至聲先至:“青霄來了?”
緊接著一位婦人裝扮的女子走進正堂,裙裾搖曳,環(huán)佩叮當,明麗動人,身姿娉婷,恍若仕女圖中的美人。
“堂姐。”張月鹿起身迎了上去。
齊玄素也隨之起身,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位女子。
這是一位風韻極佳的成熟女子,氣質(zhì)清雅,不過與張月鹿站在一起,明顯可以看出比張月鹿要年長許多。張月鹿的身上帶著一股銳氣和朝氣,而這位女子身上卻帶著一股暮氣。
“青霄,還真是你,你怎么有空過來?”張玉月對于張月鹿的造訪還是頗感驚訝。
張月鹿如實道:“我娘給我下了通牒,非要我回家過年,我便順路來看望你。上次見你,還是在玉京,三年不見,堂姐卻是清減了許多。”
“一別三年不相見。”張玉月感嘆道,“真是恍如隔世一般,我在這分寧縣做地主婆,你在玉京做副堂主,當真是兩個天地了?!?
張月鹿道:“姐姐若想回玉京,也不是什么難事。”
張玉月笑了一聲,不置可否,轉(zhuǎn)而將目光望向一旁的齊玄素,詢問道:“這位是?”
齊玄素上前一步,施禮道:“在下齊玄素,見過張法師?!?
張月鹿微笑著補充道:“我的朋友,姐姐叫他‘天淵’就好?!?
張玉月的神色略微變化,雖然是笑著,但卻冷了幾分,不待見的意味昭然若揭。
齊玄素不由心中暗忖:“果真是一桿子打死一船人?!?
張月鹿輕聲道:“姐姐?!?
張玉月上下打量了齊玄素一會兒,方才緩緩說道:“齊……道友少禮。”
齊玄素直起身子,給了張月鹿一個眼神,詢問她接下來該怎么辦。
張月鹿只當沒有看到,開始與張玉月敘舊。
齊玄素有些氣悶,卻又發(fā)作不得。白帝城之事后,張月鹿就表示過不想讓齊玄素現(xiàn)在就去見她娘,是齊玄素自己不同意半途而廢,那么現(xiàn)在也怪不得張月鹿,只能說是自作自受了。
兩名女子聊天,齊玄素便只好尷尬地陪坐一旁,側(cè)耳傾聽兩人談話的內(nèi)容。
兩人倒是沒有談及其他,主要就是追憶當年,緬懷下過往。
大概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,一名還穿著道門正裝的男子匆匆趕來。
張月鹿和張玉月都起身相迎,想來這位就是堂姐夫了。
齊玄素也起身望去,男子要比齊玄素年長許多,不過不同于齊玄素的一身殺氣,男子一身書卷氣,溫文爾雅,一看便是久在書齋中的人物。
張月鹿并無在玉京時的不近人情,十分和氣道:“堂姐夫。”
齊玄素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一句:“見過堂姐夫?!?
一瞬間,堂上的氣氛徹底凝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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