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簡歡第一次見宮老夫人。
從前她覺得婁老爺子那種老謀深算不怒自威已經(jīng)夠滲人的了,可如今一見宮老夫人,竟有種毛骨悚然之感。
就這么說吧,對比宮家這位,老爺子勉強能贊一句慈祥。
起碼在婁老爺子身上,時不時她還能看到一個長輩該有的樣子。
可是宮老夫人,她就像是頭上那半亮不亮的燈。
風(fēng)燭殘年,光陰不再,可那種昏暗壓抑的光卻能蔓延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。
無處躲避,無法遁形。
不知何時就會墜落下來,由著鋪天蓋地的黑暗吞沒所有。
跟她的謹(jǐn)慎小心不同,婁梟隨手扯了把椅子。
明明給他留的是最末的位子,婁梟直接給拖到正中央,正對宮老夫人。
他無視屋內(nèi)的壓抑大咧咧坐下,翹著腿對宮老夫人一揚下巴?!斑?,沒想到這回來海城還能見到您老,身體挺不錯啊。”
這話一出,本就寂靜無聲的廳里更是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見。
還能見到?身體不錯?
什么意思,是說她該死了還不死?
簡歡眼前發(fā)黑,低著頭擋住表情。
宮老夫人顯然不適應(yīng)婁梟這種問好方式,臉色發(fā)沉。
暗光下,她臉上的褶皺陰影像是黑色的藤蔓一般盤旋在臉上。
“婁二爺,這里是宮家,不是婁家?!?
外之意,這里是海城,由不得他放肆。
婁梟樂了,手臂散漫的后搭在椅背上,“這里的確不是婁家?!?
宮老夫人眉眼略過高人一等的蔑視,“所以…”
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婁梟打斷,他笑的惡劣,“不過您老要是姓膩了宮想跟我姓婁,我也不介意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