婁老爺子想坐起來,只是他的身體已然是強弩之末,廢了好大力氣,也只能靠在床頭。
他喘息著看向屋里的男女老少,每個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出,極力的表現(xiàn)著對他的關(guān)心。
可他們更關(guān)心的,是誰能取代他,掌控婁家。
不過他并沒有覺得寒心,因為曾經(jīng)他也是這樣看著老太爺,他的父親。
當時他的心思都在奪權(quán)上,看不懂父親臨終前的眼神,也看不懂他的疲憊。
彌留之際,父親說,你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。
他的確是這樣做的,也做到了。
可此刻,他突然領(lǐng)略了當時父親的心境,也明白了父親沒說完的話。
除了做好一個繼承人之外,他什么都沒做好。
沒有做一個好兒子。
好父親,還有好爺爺…渾濁的視線在佯裝的面皮上一一轉(zhuǎn)過,落在了那個唯一不屑偽裝的男人身上。
婁梟臉上絲毫不見悲痛,只是用那種漫不經(jīng)心的眼睛注視他。
上翹的唇角不見人性,毫無悲憫。
見老爺子一直盯著婁梟,拄著拐杖的婁城不著痕跡的擋住,“爺爺,您怎么樣?”
婁老爺子強撐著精神搖了搖頭,“我老了,不中用了。以后婁家,就要靠你們了?!?
這話一說出來,空氣明顯安靜不少,每個人都極力的掩飾自己的心思,寬慰老爺子。
“爸,您別這么說,您會好起來的?!?
“是啊爺爺?!眾鋾r儀溫聲細語,“您不是說,要給我挑個京城最好的青年才俊嗎,可不能食啊?!?
婁老爺子看向病床邊的婁時儀,艱難的握住她的手,“時儀,對不起孩子。”
“爺爺…要食了。”
明明他沒說旁的,可是那飽含沉痛的嗓音,還是叫簡歡聽出些其他。
他食的或許不只是這一件事,還有,他本該給時儀的保護。
蒼老的手拍了拍時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