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啊?”
“什么真愛?”
裴儉尚未開口,校舍院子里其他兩位聞聲問道。
都是十八、九歲的兒郎,若非在國子監(jiān)念書,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,對這般話題自然感興趣。
秦朗覷著顧辭,擠眉弄眼,“究竟是哪家閨秀,能拿下咱們眼高于頂?shù)念櫺敚俊?
溫清珩才從家來。
妹妹不在家,他今日早早回了國子監(jiān)。不過他才住進這個院子不久,與其他三位同窗不算相熟,只在旁含笑聽著。
可偏偏就是因為溫清珩,叫顧辭飽脹的傾訴欲難以紓解。對于未來的大舅哥,他很難以平常舍友的關(guān)系看待。
于是難得的,顧辭扭捏起來,臉上還露出兩抹可疑紅暈。
他清了清嗓子,面朝溫清珩,難得鄭重其事,“我會對她好的?!?
溫清珩被顧辭認真得一臉莫名,秦朗更是怪叫兩聲,目光在溫、顧二人之間來回打轉(zhuǎn):
“不是吧青野(顧辭字),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,咱也不能對窩邊人下手?。 ?
秦朗嗓門不小,裴儉嫌棄地挪開兩步,離他遠點,這才看向顧辭:
“是誰家的姑娘?”
上巳節(jié)那日,顧辭說他在曲水邊遇到一個很特別的姑娘,裴儉起先并未在意,也沒追問名姓。
后來顧辭朝他要馬,說要教那姑娘騎馬。
顧辭與他都是愛馬之人。不過顧辭更喜歡膘肥體壯的烈馬,而他喜好收集各色寶馬。
踏雪便是其中之一。
以他們二人的交情,一匹馬自然不在話下。
裴儉自重生后,有許多事需要著手準備,他并無多少精力關(guān)注好兄弟的動向??深欈o這些日子動靜很大,他便是不留心,也聽到、看到不少。
想到年末鎮(zhèn)國公府的那場禍事,裴儉覺得,若是這姑娘人品、家世不錯,便是顧辭最終還是要鎮(zhèn)守邊關(guān),有佳人陪伴在側(cè),或許也能聊慰寂寞。
是以才有此一問。
對好兄弟裴儉,顧辭自是沒什么好瞞的。
可身邊杵著他未來大舅哥,國子監(jiān)里更有未來岳父溫司業(yè),他半點不敢走漏風聲。
他雖已郎心似鐵,但是念兮對他……
顧辭卻無半分把握。
她就像是一個謎。
初時只覺得她生得美貌,性格溫柔,當真與她相處起來,才知她聰慧、體貼,妙語連珠。
與她相處,他就是個愣頭青。
當此情形,自然不能叫溫清珩知曉他覬覦人家妹妹!
于是只能含糊其辭,“是南邊新進京的一戶人家,你不認得。”
他心虛,怕溫清珩聽出什么異樣,又著補一句,“是……我的遠方表妹?!?
裴儉在聽到“南邊進京”時稍愣了一下,等顧辭說是遠房表妹,很快又恢復(fù)平靜。
“怎么人人都有表妹?”秦朗捶胸怪叫,“就我沒有表妹!”
“時章有許表妹,青野有遠房表妹,景和(溫清珩字),你有沒有表妹?”
溫清珩人如其名,是個極清潤守禮的君子,聞道,“我沒有表妹,不過我有妹妹?!?
他話音剛落,裴儉和顧辭二人眼皮同時一跳。
不等秦朗狗嘴里再吐出什么,齊聲道,“不早了,景和回屋歇下吧?!?
溫清珩:“……哦,好。”
秦朗:???
……
而此時的念兮,正對著妝奩蹙眉。
慕表姐下個月成親,她卻連一件像樣的添妝禮都拿不出。
父親為官清廉,他們家日常開銷不算寬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