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過神，撞開他，去洗手間吐。
何姨端了燕窩在門口，“小太太又吐了？馬上八個月，不該孕吐了?！?
“不是孕吐。”周京臣惹她，“自己的腳，自己啃，臭吐的。”
程禧指著他，干嘔，說不出一個字。
中午，秘書來老宅找周京臣匯報大事。
“韓先生自首了?！?
周京臣了解韓長林是一個本分清廉的人物，工作上和周淮康拍桌對峙，若非清清白白，哪有底氣呢？不過韓長林這么雷厲風行，沒有一絲掙扎自救，他沒想到。
“韓兆呢。”
“我通知保利俱樂部了，經(jīng)理開車送回韓家?！泵貢蛱搅嗽敿氝^程，“韓長林確實遭了算計，在人間天堂有一筆三百萬的簽單，有一場艷遇...韓長林喝得爛醉如泥，根本睡不了那女人?！?
程禧吵了一上午，周京臣腦仁疼，在太陽穴涂了醒腦油，“葉柏南和梁家什么情況。”
“梁局取消了和葉家的婚約，梁姜一直在家。葉柏南以‘宏華國際老總’的身份去云省考察，為期兩個月?！泵貢鴳n心忡忡，“他是不是逃出國了？”
去兩個月。
再回來，是程禧生產(chǎn)的日子。
“葉太太在嗎?！?
“在山上?！?
“葉柏南孝敬母親，葉太太在，他絕不逃?！敝芫┏既嘀ㄎ?，“何況，他沒報復李家，不甘心逃?！?
“原來是緩兵之計?！泵貢陨蕴?，“韓先生撤手了，梁家也防備他，他去云省，十有八九放手一搏了?！?
“邊境人員復雜，機會多。他直飛歐洲，太招搖；在東南亞國家登機，當?shù)氐慕萘ψo送，追捕他不容易?！?
秘書點頭，“葉柏南出境之前，估計弄一票大的，周家人千萬小心?！?
......
圣誕節(jié)。
程禧入住了婦產(chǎn)科。
距預產(chǎn)期十五天，她小腹斷斷續(xù)續(xù)陣痛，檢查發(fā)現(xiàn)有早產(chǎn)的跡象。
周淮康夫婦風風火火從南方老家趕回北方。
這一個半月，周夫人在李氏集團獨挑大梁，周淮康在老宅侍奉姑婆，‘女主外男主內(nèi)’，十分和諧。
私生子的風波漸漸平息，周淮康才露面。
傍晚，北方下了第一場大雪。
從19樓的窗戶俯瞰，一座城素白。
程禧睡了一天，精神足，鬧著去外面賞雪。
周京臣租了輪椅，她不肯坐，挺著肚子進電梯。
風雪極大。
零下九度。
小花園正對著醫(yī)院大門，長街一束束霓虹燈火，照著漫天雪色，周京臣給她系了圍巾，“醫(yī)囑臥床休息，你犟什么?！?
他系得太緊了，程禧往下扒，“悶氣?！?
“隔壁孕婦發(fā)燒咳嗽，不敢吃藥?！敝芫┏紘烂C教訓她，“從天黑難受到天亮，你忘了？”
程禧不禁凍，每年的流感從不缺她，今年一入冬，老宅上上下下飲食、溫度格外謹慎，唯恐她生病。
連庭院里也安裝了木棚子和壁爐，她貪玩，下午暖和，坐在棚下，焚了爐子，烤蘋果干。
整整胖了二十斤。
程禧彎不下腰，周京臣鏟了一盆雪，扣在椅子上。
這時，一輛加長版的黑色轎車駛?cè)肱赃叺耐＼噲觥?
司機撐了傘，伺候周夫人下車，“你怎么帶她下樓了？”
周京臣轉(zhuǎn)過身，“這哪位呀？夠威風的?！彼徽{(diào)欠，表情也欠，“李氏家族的嫡長女，代理李董事長啊?！?
周夫人趾高氣揚，“我李韻寧懶得殺回商場，否則，你們年輕一輩哪是我對手？”
“是?！彼舆^周夫人的公文包，耍貧的京片子，“西北風兒都沒您能吹，站穩(wěn)了，別吹倒了?！?
程禧捧了雪球，扭頭一砸，“周京臣吃俺老孫一球——”
溜圓的大冰球子瓷瓷實實砍在周夫人腦袋上。
她驚愕，捂嘴。
雍容華貴的李大小姐糊了個滿臉白霜，貴婦盤發(fā)撲簌簌地掉冰渣兒。
“周阿姨...”程禧顫音。
闖禍了。
周夫人最膈應毀發(fā)型了。
“禧兒，沒砸過癮啊？”周夫人閉上眼，氣得發(fā)抖，“不叫媽了，叫阿姨了？”
大衣濕了，周夫人脫下，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(lǐng)羊絨裙，周淮康買了街口的烤紅薯，樂呵呵返回花園，只記得周夫人的大衣，沒認出裙子，加上天色晦黯了，客客氣氣喚，“女士，您挪一下?！?
周夫人剛睜開的眼，又閉上，臉色鐵青，沒動彈。
“女士...”周淮康不耐煩了，一抬頭，笑著將烤紅薯塞給程禧，“媽媽和你一起打雪仗，是不是？”
程禧訕笑。
“行啊韻寧，脫了外套打，方便活動是吧！”周淮康難得有童心，哄著周夫人和程禧，攢了一個大雪球，砸上去。
周京臣也愣住。
“我新買的裙子?！敝芊蛉松钗鼩?，掄起包，摔周淮康，“你喝酒喝暈了啊——”
周淮康猝不及防，躲閃著，“你干什么嗎...”
忽然，程禧呻吟。
抓住周京臣的衣擺，五官猙獰，“哥哥，我尿褲了。”
他手一探她屁股，是羊水破了。
周京臣一瞬慌了神，打橫抱起她，大喊，“服務(wù)員——”
“是護士...”程禧咬著唇，小臉慘白。
周淮康夫婦顧不得體面形象了，在后面跑，“醫(yī)生，孕婦生了——”
一群醫(yī)護人員沖出值班室，為首的大夫詢問了產(chǎn)婦名字和房號，交待護士，“p7房的程禧，早產(chǎn)，胎兒頭大，有可能剖腹。”
7房是周夫人在南方請了寺廟的大師卜算的，只要周正修在1月出生，數(shù)字7是好寓意。
結(jié)果，12月生。
周夫人來回踱步，“什么大師！沒算出我孫兒早產(chǎn)，我捐了八十八萬的香火錢...”
程禧在前面哭，“你不許去產(chǎn)房?！?
周京臣曉得，她在網(wǎng)上亂搜帖子，有什么丈夫目睹那場面，有陰影了，不恩愛了...也有丈夫更體諒、更愛惜妻子的，她偏不看。
簡直荒謬。
“我是那種畜生嗎?！?
“是...”
“胡謅?！?
護士把程禧推入產(chǎn)房。←→新書推薦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