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。
他不再遲疑,轉(zhuǎn)身走到了案幾后,將大國師印取出,然后脫下了一身厚厚絨袍,將絨袍和大國師印,懸掛在了衣架上。
“貧僧今日離去,返回倒懸山懸空寺,青燈古佛,日日誦經(jīng)……佛前長坐,洗清罪孽?!?
沉重的聲音尚且在回響。
空空大師卻已經(jīng)身披單薄袈裟,迎著風(fēng)雪走出了寢宮。
他不傻,能在武道上登峰造極,問鼎巔峰的存在,本身就是天縱之人,更遑論百年閱歷,更是看透紅塵。
之前留在匈奴成為大國師,無外乎是執(zhí)念武道,癡迷七十二座天狼武道身,期冀著能在武道上更上一層樓。
且,惜星也給予了他很充分的理由——統(tǒng)一百族,還大雪原上一個安寧康泰。
所以他才將天狼武道身的參悟繪制成冊,傳授匈奴全軍。
但陳道君的出現(xiàn),那一席話,儼然像是插在他心臟上的一根刺,讓他耿耿于懷。
這才短短三天,惜星派遣魁罡與他一同參悟天狼武道身的舉動,其中內(nèi)因,從惜星和魁罡踏入密室的那一刻,他其實就已經(jīng)心里跟明鏡似的。
也在那一瞬間,陳道君原本插在空空大師心臟上的一根刺,怦然變成了“絞殺利器”!
很快,空空大師便消失在了狂風(fēng)暴雪之中。
唯獨寢宮內(nèi)的篝火,搖曳的更加猛烈。
遠(yuǎn)處。
人影綽綽。
惜星一身鳳袍,大步流星,愁容慘淡,甚至絕美臉蛋上有些發(fā)白。
魁罡一瘸一拐,努力的跟上惜星的腳步,手中依舊捏著空空大師繪制的武道圖,沉聲道:“女王大人,這份武道圖,確實是真,但大國師所也確實是假。”
魁罡不敢有絲毫怠慢和隱瞞,在反應(yīng)過來一切后,便迅速上報惜星。
此時兩人帶著幾個侍應(yīng),便急匆匆朝空空大師寢宮而去。
“嗯,本王懂的。”
惜星凄涼的笑了笑,眉宇間卻郁結(jié)不散著一股濃濃怨氣。
寢宮內(nèi),靜謐無比,風(fēng)雪哭嚎聲中,隱約夾雜著篝火燃燒木柴崩裂的聲音。
只是當(dāng)惜星邁入寢宮的一瞬間,眸光卻是第一時間聚焦到了衣架上的衣袍和大國師印上。
剎那間,惜星一身鳳袍“嗡”的一聲鼓動起來,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。
“他真的走了!掛印封金嗎?”
魁罡驚詫了一下,但也僅僅是驚詫而已。
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武道圖:“那這圖,算什么?”
“最后的禮物?”惜星抬手擦拭了下眼角,微微仰著頭。
另一邊。
匈奴十三城外。
身披單薄袈裟的空空大師,如入無人之境,輕松的穿過了十二座星城形成的封鎖鏈。
一人獨自前行,頂風(fēng)冒雪。
身后雪地上留下的腳印,很快就被酷雪掩埋。
鼎盛狀態(tài)的他,氣血雄渾,又有氣勁護體,這寒風(fēng)酷雪,都無法帶給他太刺骨的寒意。
走了許久。
身后忽然響起了馬蹄聲還有響鼻聲。
空空大師停了下來,頭也不回的說:“盜圣大駕,空空恭迎?!?
“喲,你倒是心里跟明鏡似的?!?
戲謔的笑聲隨之響起,又有些疑惑:“我沒搞明白,你都決定要走了,為什么又留一份最新的武道參悟圖?”
空空大師雙手合十,眉目森森:“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;執(zhí)念與悲憫,我佛慈悲,悲憫自是大過貧僧執(zhí)念,放下執(zhí)念,回頭是岸,也算是貧僧因執(zhí)念之禍的小小彌補?!?
“彌補?”
徐清風(fēng)的聲調(diào)忽然提了起來:“那份武道參悟圖,你做了手腳?”_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