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如山的腳步聲,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莊園中。
哪怕風(fēng)雪依舊,卻依舊掩蓋不住這腳步聲回蕩。
陳東和昆侖的腳步都很慢,一后一前,有小心謹(jǐn)慎,也有震撼驚懼所致。
隨著前行。
陳東的手電筒,緩緩地掃掠過莊園內(nèi)部。
尸體!
全都是尸體!
恍惚間,他回憶起了當(dāng)初鄭家主大壽時的恢弘場面。
那一天,鄭家門庭若市,整個漠北盡皆前來拜賀。
那一天,鄭家張燈結(jié)彩,禮炮齊鳴,熱鬧非凡,人聲鼎沸。
而現(xiàn)在,恢弘強大的鄭家,卻成了尸山血海!
血泊中的斷臂殘肢,讓人不難想象殺戮發(fā)生的時候,到底有多慘烈。
而手電筒燈光時不時掃到寬敞院落內(nèi),靠近大堂方向的時候,卻能掃出一座堆砌的很高很高的尸山!
甚至,陳東還看到了幾張隱約存在于記憶中的面孔。
只是不管記憶中的面孔是桀驁、蠻橫,如今都已經(jīng)變成了滿臉鮮血的驚恐和不甘。
眼前的一幕幕,猶如燒紅的利刀,剜在了陳東的心臟上。
憤怒、驚懼、種種負(fù)面情緒在這一刻包裹著他。
他甚至感覺胸腔里仿佛塞滿了石頭,堵得厲害。
神色冷厲陰郁的同時,握著手電筒的右手,更是緩緩加大力道,吱吱作響。
怪不得君臨電話中會那般急迫!
那時候……怕是鄭家已經(jīng)到了滅門險境之中了吧?
或許……君臨當(dāng)時就蜷縮在某個角落,絕望恐懼的給我撥打了求救電話吧?
陳東思緒轉(zhuǎn)動著,渾身上下都散發(fā)著凌冽寒意。
而走在前邊的昆侖,此刻受到的沖擊,也不比陳東弱多少。
不過曾經(jīng)雇傭兵戰(zhàn)場的經(jīng)歷,讓他還是比陳東有更強的抗壓能力。
他肆意掃掠著院落中的悲慘一幕,每當(dāng)燈光掃到堆砌在院落最中心的尸山的時候,他都會不由自主的停頓一下。
幾米高的尸山,堆砌出來,起碼要上百具尸體了吧?
這得多大的仇怨,才能對鄭家這樣的存在,直接行滅門之災(zāi)?
突然。
即將繞過尸山的昆侖腳步一頓,手電筒光芒瞬間鎖定了尸山后邊一處位置。
“少爺!”
昆侖脫口一聲炸喝。
陳東如遭雷擊,急忙繞過昆侖,手電照射過去。
光芒所及之處,赫然立著一根粗壯的柱子。
而在柱子之上,鄭家主就被釘在上邊!
柄柄刀劍,穿透了鄭家主的身軀和四肢,將其如同人棍一般,死死的釘在柱子上。
甚至還有兩根殺豬的倒鉤鐵鏈,洞穿了鄭家主的琵琶骨,將其吊在柱子上,仿佛生怕其掉落下來一般。
鄭家主衣衫破爛,鮮血浴身。
陳東甚至能看到,鮮血從鄭家主身上流淌出來,或是直接落到地面,亦或者是順著柱子,流淌向地面。
“鄭家主,鄭家主!”
陳東冷厲陰郁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,大步流星的沖到鄭家主面前。
隨著呼喊。
被釘在柱子上的鄭家主忽然輕輕地顫抖了一下。
沒死?
陳東欣喜若狂,急忙道:“鄭家主,你堅持住,我一定會救你的!”
然而。
鄭家主的腦袋卻是緩慢地,艱難地抬了一半,露出了被鮮血污穢的面龐,見到陳東,卻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笑容。
滿是鮮血的嘴唇,輕輕開合著。
只是氣若游絲下,讓陳東哪怕近在咫尺,也聽不清楚。
陳東惴惴不安,緩緩地靠近了鄭家主,貼在他嘴前,終于聽清了。
“少爺……我,死也沒說!”
話音未落。
鄭家主抬起一半的腦袋,再無支撐,直接垂落下去,生機盡無。_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