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的記憶，回憶的每一幕，都如刀似劍，直插心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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晦暗都不足以形容，那就是徹徹底底的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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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分鐘，仿佛都是鮮血淋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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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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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著陳東，龍老和昆侖都心如刀割，怔怔失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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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刻，兩人皆是有種被掐住了喉嚨，窒息的讓人絕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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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要安慰，卻又不知道從何說(shuō)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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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經(jīng)他人苦，莫?jiǎng)袼松啤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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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經(jīng)陳東的苦，又怎么勸得開他釋然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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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記事起，記憶中就只有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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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人生經(jīng)歷，換做誰(shuí)，都難以承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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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龍老是曾經(jīng)的洪會(huì)明字輩祖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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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昆侖是曾經(jīng)的雇傭兵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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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縱橫了生死，浴血而生，見慣了尸山血海，那樣的經(jīng)歷殘酷又血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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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記憶終究有彩色的，尸山血海殘酷血腥，也是在他們長(zhǎng)大后擁有足夠的承受能力，才去一步步經(jīng)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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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陳東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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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憶所及之處，盡皆傷痕累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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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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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東聳了聳肩，抬手搓了一把臉，深吸了口氣：“你還怨我怪我爸嗎？是不是覺(jué)得當(dāng)初我對(duì)京都李家的狠辣，也是理所當(dāng)然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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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老和昆侖啞口無(wú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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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僅僅回憶，就趨近了道心種魔閾值崩潰的邊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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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傷害，真不是三兩語(yǔ)就能說(shuō)清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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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不是我爸為了陳家家主之位離開了我和我媽，我和我媽也就不會(huì)遭受到李家那些雜碎的迫害，也就不會(huì)流落街頭，也就不會(huì)如同流浪狗一樣掙扎求生，也就不會(huì)因?yàn)橐粋€(gè)礦泉水瓶子，就被人打斷了腿扔進(jìn)垃圾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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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東滿臉郁氣，不，是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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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種語(yǔ)無(wú)法形容的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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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龍老和昆侖都如鯁在喉，別說(shuō)說(shuō)話了，就連呼吸，都感覺(jué)像是空氣滾燙，灼燒著氣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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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過(guò)呢，我也從來(lái)沒(méi)有放棄過(guò)，我媽也不曾放棄過(guò)，她教我一定要挺直腰桿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，所以啊，我聽她的話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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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東不停地深呼吸著，也微仰著頭，嘗試著止住淚水，只是我通紅的眼睛里流淌出的淚水，前腳剛被擦干凈，又立馬涌了出來(lái)：“我能上學(xué)的時(shí)候，能像別的孩子一樣走進(jìn)學(xué)校的時(shí)候，我真的很感謝我媽，是她拼了命讓我有了和別的孩子一樣的經(jīng)歷?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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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從上學(xué)第一天起，我就拼了命的努力，一步步挺直著腰桿，在黑暗中大步流星的前行，我想的吶……就算是流浪狗，就算是要成死狗，那也要當(dāng)流浪狗或者死狗里邊，最優(yōu)秀的那只?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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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工作后，我也在拼命，可再拼命又怎么樣？我媽為了我拼盡了最后一絲力氣，最后她的命，卻還不如別人弟弟結(jié)婚的彩禮和婚房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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撕心裂肺，痛徹心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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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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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老蒼老的身軀猛地一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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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紅的雙眸中，陡然浮現(xiàn)前所未有的決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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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說(shuō)了，少爺別說(shuō)了，老奴懂，老奴能理解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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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老一步上前，站著將陳東攬入了懷里，神情慌張的摩挲著陳東的后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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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仿佛是爺爺心疼孫子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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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停地摩挲，不停地安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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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會(huì)好的，一切都會(huì)變得更好的，少爺很優(yōu)秀，少爺就是天才，少爺也一定不會(huì)辜負(fù)夫人在天有靈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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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嚎沙啞的聲音，回蕩在走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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饒是一旁的昆侖，鐵骨錚錚的漢子，流血不流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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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(shí)也悄然轉(zhuǎn)過(guò)了頭，看向另一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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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光下，眼睛里波光粼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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