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少恒眼睛緊緊盯著山丘,清風(fēng)吹拂著一抹色彩明麗的裙擺飄蕩。
裙擺的主人上身穿著單薄的夏衫,風(fēng)吹著衣料緊貼著她纖細(xì)玲瓏的身段,微微隆起的小腹,尤為明顯。
雖然來人頭上戴著一頂帷帽,但是沈少恒一眼便猜出她是誰。
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腹部,眼底掀起了驚濤駭浪。臉上風(fēng)輕云淡的表情,一寸寸碎裂,再也無法維持平靜。
那是……他的孩子?
沈少恒身側(cè)的手緊了緊,從未想過這個世間,還會有他的血脈延續(xù)。
一瞬間所有的情緒涌上心頭。
他只覺得梅若雪傻,分明跳出了火坑,可以重新過她想要的生活,為何要留下這個孩子呢?
還是他這種爛人的孩子。
所有的意難平,自我厭棄,全都在這一刻放下了,釋然了。
梅若雪聽聞承恩侯府倒了,沈少恒保住一條性命,在今日要流放邊疆。
她脫離侯府,聽從沈青檀的指示,在水月庵拜師學(xué)琴。沒過幾日,她便發(fā)覺自己有了將近兩個月的身孕。
重新獲得自由身,侯府的一切于她而,全都己經(jīng)是前塵往事。
她考慮了三日,決意將孩子留下來。
這一生,她都不會再另嫁他人,只想將家學(xué)傳承下去。
她對外聲稱自己是個寡婦,從不曾想過,要將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沈少恒。
如今沈少恒出事,梅若雪思慮再三,終究是選擇來送他一程。
經(jīng)此一別,或許這一生,再也不會相見。
無論他將來會如何。
她想,他在此刻知道,他還有一個孩子,心里應(yīng)當(dāng)會有一個慰藉吧?
梅若雪挑起帷帽的薄紗,與他西目相對,他的眼睛里,涌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。
她下意識往前走兩步,似要看得分明一些,他卻是轉(zhuǎn)過頭去,漸漸往她的方向走來,緩緩地經(jīng)過她,再未曾往她這邊看一眼。
梅若雪看著沈少恒的背影,漸行漸遠,他拖長腔調(diào)唱著一首定場詩,自遠處傳到她的耳邊。
“釵頭鳳斜卿有淚,荼蘼花了我無緣。小樓寂寞新雨月,也難如鉤也難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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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青檀見著沈少白,姐弟二人重歸于好。
沈少白原本意志消沉,如今開始振作起來,倒是讓沈青檀稍稍安心了。
唯獨擔(dān)心的是沈少恒。
不過有沈少白照看,沈少恒應(yīng)該出不了事。
與趙頤回到國公府,去往蘭雪苑,只見大夫人身邊的關(guān)媽媽,正在院門口候著。
她詢問道:“關(guān)媽媽,母親那邊有事傳我們過去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