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夫人沉默了。
一旁的梅姨娘紅了眼圈,卻是強忍著屈辱,沒有落下眼淚。
她穿著素凈的挑線裙子,纖細脆弱的似一朵經(jīng)受風(fēng)雨摧殘的小白花,十分惹人憐惜。
反而襯得沈夫人咄咄逼人的強勢氣焰,像是刻意給人難堪。
承恩侯見沈夫人拿不出證據(jù),卻又不依不饒,不禁皺了皺眉,心里生出不耐煩。
沈夫人感受到情勢對她不利,緊緊咬著牙根,從喉間擠出幾個字:“我信她是清白的
老夫人又看向一旁的承恩侯:“侯爺有何看法?”
承恩侯沉聲說道:“母親處事周全,兒子沒有別的看法
老夫人“嗯”了一聲,淡淡地掃視一圈眾人,緩緩說道:“既然你們都相信梅姨娘與恒兒是清白的,此事往后不必再提
沈夫人心里憋悶,可很快便振作起來,沈少恒不會輕易與梅姨娘斷絕關(guān)系,下次……她便捉奸捉雙!
“祖母,我雖然是個混不吝的人,但是心里有道德人倫,豈會染指二叔的女人?若不是您給我和梅姨娘洗刷冤屈,我倆只有一死了之了。散播謠的人,簡首居心叵測,天理難容
沈夫人收斂了,沈少恒卻鬧將起來:“我是沒法再留在侯府,若是與梅姨娘同住一個屋檐之下,還不知道會再惹出什么閑話
“祖母,梅姨娘與大哥傳出這等難聽的謠,即便您給他們主持公道,也會在當事人的心上扎下一根刺
沈青檀站了出來,柔聲說道:“母親抬梅姨娘進府,是為父親尋一個知心知意的人。今后他見了梅姨娘,自然又會想起今日之事,心里又如何痛快?”
她睨向面色青黑的承恩侯,又道:“梅姨娘憑白無故遭受無妄之災(zāi),于她而也是奇恥大辱,恐怕無顏再伺候父親。而大哥將要請封世子,更要愛惜羽毛
話說到這里,她停頓一下,觀察一下眾人的反應(yīng),繼續(xù)說道:“若大哥與梅姨娘同住一個屋檐之下,我們自家人知道是謠,可堵不住外面悠悠眾口,不妨放梅姨娘出府,時間一長,眾人自然會遺忘這件事
眾人心中一驚,齊刷刷看向沈青檀,萬萬沒想到她要放走梅姨娘。
尤其是梅姨娘心中大震,滿面愕然之色,眼底的淚幾乎忍不住崩塌。
“我不同意!”沈夫人第一個反對。
老夫人臉色一沉:“你不同意放梅姨娘出府,是想要攆走恒兒?”
“母親,我……”
“行了,梅姨娘的用處是給侯爺沖喜,如今侯爺身體康健,便也用不著她了老夫人拍板定案,吩咐沈夫人:“你把身契給她
沈夫人不得不應(yīng),生生咽下這口惡氣,目光陰冷地掃向沈青檀。
老夫人將手遞給沈少恒,示意他攙扶自己離開。
她方才走了幾步,停在沈夫人的跟前:“少淮在外頭養(yǎng)一個女人,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。你也不必挑日子,明日便將人抬進府,給少淮收房
沈夫人大驚:“母親,這是謠傳,淮兒與朱玉是清白的
老夫人淡聲道:“空穴來風(fēng),必有其因,此事便這般定了
沈夫人受到了刺激,眼前一黑,仰頭倒下去。
“夫人!”
婢女驚叫,手忙腳亂地扶著沈夫人離開。
承恩侯察覺到此事諸多蹊蹺,眼下急需要弄清楚,徑自拂袖離開。
屋子里只剩下沈青檀與梅姨娘兩個人。
梅姨娘望著離去的眾人,驟然松了一口氣。若不是剛才那個人,她不可能渡過這一關(guā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