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在龍王廟里打坐,我的身體已經(jīng)恢復得不錯了,但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(jīng)痊愈了。
并且這兩天夜里,我回童家睡覺的時候,還是會夢到那個無頭嬰孩,總是會在睡夢中被嚇醒,渾身冷汗涔涔的。
我心里沒底,就讓柳書翊給我再把把脈看看,柳書翊把完脈之后,建議道:“要不,鹿姑娘你就跟馮老板一起跑一趟吧
他這么一說我便明白了,我雖然好多了,但病根終究還是沒能完全除掉。
最后,我們開了兩輛車,馮大志一輛,我、柳書禾和童栩一輛,很快我們便來到了鎮(zhèn)東棺材鋪。
鎮(zhèn)東棺材鋪開在九塘鎮(zhèn)的最東邊街角,門面本來就不大,還只開了半扇門,里面光線暗得很,站在門口就能聞到濃郁的木香味以及油漆味兒、墨味兒。
童栩先上前去敲了敲門,然后伸頭進門里,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:“柴師傅,您在嗎?”
里面半天沒有動靜。
柳書禾也想上前去叫人,被馮大志一把攔下了:“九塘鎮(zhèn)無人不知,棺材鋪老柴的脾氣特別古怪,別招惹到他,否則你捧著金山銀山都別想求他給你打一口棺材
“我沒事要他打棺材干什么!”柳書禾沒好氣地說道,但還是有分寸地壓低了聲音的。
馮大志也沒心情跟她掰扯,踮著腳尖,伸長脖子往棺材鋪里望。
就在這時候,里面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出來:“都進來吧
我們魚貫而入。
棺材鋪前面的門面很小,只擺了一張柜臺,柜臺上放著記賬本、毛筆、硯臺、墨斗等等小物件兒,繞過柜臺往后開著一扇門,門檻高得夸張,稍微矮一點兒的人,得到人家的波棱蓋兒。
跨過門檻,后面是一個小小的院子,院子里長著幾棵酸棗樹,再往后,則是主屋了。
奇怪的是,主屋挺大的,大門卻開在右側,從大門進去是臥房,穿過臥房,我們就看到滿地的棺材。
一個瘦巴巴的老頭兒就坐在這一堆棺材里面刨木板,童栩禮貌地叫了一聲:“柴老
柴老抬起頭來,我們才發(fā)現(xiàn)他是獨眼,那只僅存的獨眼里透著精光,眼神從我們所有人身上掃過,仿佛一眼便能將我們看透一般。
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我身上,但也只是停頓了一小會,便開口道:“栩啊,上次你來取你大伯的棺材,我就跟你說了,當年在墓里,你大伯救我一命,我還他一口壽棺,我們倆家便已經(jīng)兩清了,看來你并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
這就是直接下逐客令了。
童栩頓時有些下不了臺,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,我上前一步說道:“柴老,今天我們是以鹿家陰香堂的名義來拜訪您的,有點事情想請您幫忙
“鹿家陰香堂?”柴老又用那只獨眼打量我,眼神讓我很不適,然后我就聽他嘀嘀咕咕著,“前世因今世果,一百年了,鹿家的報應終于還是來了,我這一把老骨頭了,你還想拉我下水?走走走,以后這兒不歡迎你們?nèi)魏稳?
童栩是深知柴老脾氣的,他無奈地看我一眼,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,馮大志也從善如流,第一個就走了。
我讓他們仨都先出去,一個人留了下來,我不死心,還想再試試:“敢問柴老,我鹿家前世到底種下了什么因,讓您這么害怕,唯恐避之不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