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說這些做什么?”沈雨燃一時氣結(jié),別過臉去,“都這種時候了,還有心思說笑呢
蕭明徹臉上輕松的神情淡了一些,眸色中添了幾分凝重。
他來疊霧山,固然是要見皇后,也是為了帶她離開。
他已經(jīng)中了旁人的圈套,此次回京見父皇,未必能扭轉(zhuǎn)乾坤。
不如在事發(fā)之前提前將她安置妥當(dāng)。
“燃燃,孤沒說同你笑
他伸手抱住沈雨燃倔強的腦袋,將她摁到自己的胸口。
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,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。
“還記得我上回養(yǎng)傷住的那處別苑嗎?”
“臣妾記得
“等回京城,你就別回東宮,住到那里去,沒人知道那是我的別苑
搬去那別苑。
沈雨燃猛然一怔,脫口而出道:“不行
對上蕭明徹的目光,沈雨燃道:“殿下來疊霧山帶走臣妾,回到京城,臣妾又不見蹤影,若是叫旁人注意到,恐怕會節(jié)外生枝,給殿下惹麻煩
“沒人找得到你就行
那不是就被蕭明徹藏起來了?
沈雨燃倚在他的肩膀上,做出依戀的模樣。
“臣妾要跟在殿下身邊
蕭明徹沒有語,只“嗯”了一聲,幾天幾夜沒有合眼,他實在是太累了。
“殿下歇息吧,”沈雨燃從他這聲回答里聽出他的疲憊。
蕭明徹閉著眼睛道:“你若餓了,去找他們要些東西吃
“知道了沈雨燃見他果真累極了,便從他懷中站起身。
這山谷中陰冷得很,沈雨燃沒有把披風(fēng)還給他。
她在旁邊站了一會兒,目光轉(zhuǎn)向不遠處的侍衛(wèi)們。
許是擔(dān)心被東廠廠衛(wèi)追擊,山谷里并未升起火堆。
不過今夜晴朗,借著滿天璀璨的星光,視線十分清明。
山谷里這些人大部分是蕭明徹身邊的東宮侍衛(wèi),只有四五人沒有穿侍衛(wèi)衣裳,其中就有暗月和暗雪。
那聚在一起的四五人應(yīng)該都是蕭明徹的暗衛(wèi)。
“良媛有什么吩咐嗎?”暗月見她望過來,極為難得的主動開了口。
他們這些暗衛(wèi),平常只向蕭明徹回話,對其他人都不必搭理的。
上回在西山桃林,暗月跟沈雨燃打過一次照面。
那日情況危急,沈雨燃生命垂危,卻還關(guān)心著暗風(fēng)和暗月的安危,著實令暗月心生好感。
“殿下把披風(fēng)給了我,他這會兒睡了,還有沒有什么可以搭在身上驅(qū)寒的東西嗎?”沈雨燃問。
暗月道:“有的
話音剛落,旁邊一直坐在陰影里的人起身從身后的馬鞍袋里拿了一塊薄毯,遞給沈雨燃。
那人臉龐黝黑,有一道山羊胡子,看起來很不起眼,跟暗風(fēng)、暗月他們的樣貌迥異。
“多謝,”沈雨燃接過毯子,忽然瞥見那人的胸脯鼓鼓的。
是個女人?
她不禁多看了一眼。
那人察覺到沈雨燃的打量,迅速又蹲坐了下去。
“良媛這邊還有什么需要的嗎?”暗月問。
沈雨燃搖了搖頭。
她在行宮里已經(jīng)用過膳了,并未什么需要。
她拿著毯子回到蕭明徹身邊,蕭明徹緩緩睜開眼睛,朝她笑了下,又重新閉上。
手中的毯子雖是從馬鞍包里拿出來的,卻柔軟干凈,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嗅了一下,是蕭明徹喜歡的那種木香。
“怎么還不給孤蓋上?”蕭明徹閉著眼睛道。
沈雨燃收回思緒,替他搭上毯子。
她轉(zhuǎn)過身,坐在他的身旁。
蕭明徹忽而往她身邊倒下,枕在了她的腿上。
不等她說什么,蕭明徹低聲道:“讓你枕了那么多回胳膊,枕一次腿不為過吧
沈雨燃無話可說。
明明是他不讓丫鬟們多擺枕頭,倒成了她想枕他的胳膊了。
非要她說,胳膊哪有她的軟枕舒適?
她不接話,蕭明徹很快又睡了過去。
想著不久之后要發(fā)生的那些事,沈雨燃百感交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