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甜甜還是第一次見老娘冰冷的一面。
很颯。
一點(diǎn)也不像普通的村婦。
趙葵花嘴里塞得鼓鼓的,被娘的氣勢給嚇到了,“娘,不就是一個蛋嗎,我咬一口咋了?”
“行,蛋給你,但你晚上也別吃肉了,就坐在邊上看著吧?!?
劉淑賢語氣淡淡。
一聽不讓她吃肉,趙葵花瞬間急了,“娘,沒有您這么偏向的吧,您憑啥給大嫂蛋吃,不給我吃?”
“你大嫂一天干多少活,你又干多少?”
劉淑賢瞇起眸子,“趕上荒年,誰家不餓死幾個媳婦和婆子,你再不知好歹,當(dāng)心被掃地出門,你娘家是啥樣人你比我清楚,到時走投無路了,餓死在外面,也沒人給你收尸!”
“娘,您哪能......”
“把蛋放下,出去!”劉淑賢又重復(fù)了一遍。
眼里釋放出的冷漠冰冷駭人,壓得趙葵花踹不過氣來。
最終,她把咬一口的蛋放下,抽抽噎噎地出去了。
李甜甜目睹了這一切。
為老娘點(diǎn)贊的同時,她也真心覺得二嫂蠢不可及。
這年頭不跟婆婆搞好關(guān)系,偏偏還奸懶食饞,專耍小心眼。
這樣的兒媳婦,估計(jì)嫁到誰家都不招人待見。
忙活了一下午,臨近傍晚時分,老李家終于開飯了。
燉了整整一大鍋豬肉,盛在盆中。
有肥肉相間的腰條,有散發(fā)著熱氣的排骨,連豬肝也一并煮熟了。
今天這頓飯,沒有主食,只有肉。
家里人們圍坐在破桌子前,吃得滿頭大汗。
“老婆子,來,就著熱湯啃一個豬蹄子吧!~”
李萬全心疼媳婦,更心疼自己的小閨女。
從早上出生到現(xiàn)在,閨女連一口奶都沒喝,卻沒哭鼻子。
每每想起,李萬全就心如刀割。
李三寶啃了兩塊肉,忽然想起一件事,“爹,娘,明日我想跟老馮家的二小子去京城!”
“去京城干啥?”
李萬全瞥了他一眼,“那地方魚龍混雜,啥人都有,你去了,不擎等著挨騙嗎!”
“爹,我是去京城干活的,掙了錢也能補(bǔ)貼家用?!?
李三寶干笑一聲,“眼下莊稼大旱,留在村里也沒啥指望,萬一我在京城混出頭了,就把全家人接過去享福!~”
李萬全聽了,正要拒絕,劉淑賢拍了拍他的手,“老頭子,讓老三去吧,都守在家里,能有啥出息?”
李甜甜也覺得三哥應(yīng)該出去闖一闖。
他還沒成親,又識文斷字,能寫會算,沒準(zhǔn)真能賺到錢呢。
李萬全嘆了口氣,“老三也不小了,正應(yīng)該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,出去折騰啥呢?!?
“爹?!崩钊龑毧扌Σ坏?,“就算娶媳婦,也得有地兒住才行??!”
家里就四間茅草屋。
爹娘住在主屋,大哥兩口子和二哥兩口子領(lǐng)著一河二河各住一屋。
剩下的小屋擠著他跟小六小七和小八。
娶了媳婦總不能住柴房吧。
李萬全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正想說什么時,忽聽屋外傳來一陣響聲。
“啥動靜?”
李萬全站起身。
“爹,好像有人進(jìn)院子了!”李大寶一臉警惕。
“走,出去瞅瞅?!?
此時天色已經(jīng)黑透了,但晚風(fēng)依舊干熱干熱的。
李萬全領(lǐng)著幾個兒子走出來,往前面一看,都齊齊地愣在原地。
只見一身穿錦袍的小少年躺在院內(nèi)。
他膚色白皙,頭戴玉冠,衣襟上還沾著點(diǎn)點(diǎn)血漬。
李大寶驚詫,“爹,這......這小子是誰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