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說了我有辦法。薛宛,你能不能相信我?!?
他抬起我的下頷,逼迫我面對他的視線,“我可以一舉兩得,為什么要放棄一個?我可以在殺了他之后,再跑過去救你,我自己身手怎樣我清楚,我在五秒之中可以完成這兩件事,但你到木樁的距離需要十秒,我有足夠富裕時間,我不會拿你的性命冒險,我這樣選擇,是因?yàn)槲矣邪盐?。你可以質(zhì)疑我是個多么十惡不赦的壞人,但不要否認(rèn)我把你看得很重,更不要懷疑我的感情,你懂嗎。鏟除不了最可怕的敵人,我就無法保護(hù)你,我更無法將你時刻拴在身邊,所以我只有忍。在我能出手制敵的時候,再毫不猶豫的將他打壓到翻不了身的地步?!?
他說完這些后,眼底的狠厲被一抹慌張?zhí)娲?,他狠狠將我抱在懷中,用力的扣住,仿佛怕我會不見,會消失。我覺得呼吸有些不暢,耳畔是他劇烈不平的心跳聲。
我猶豫了很久,感覺我們之間有了裂痕和芥蒂,可我仍舊在沉默片刻后,伸出手輕輕緩住他結(jié)實(shí)的腰身,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,我很想哭,又很想笑,無數(shù)種感情交織在一起,到最后我只剩下了沉默。
每一次危險后劫后余生,我都渴望有個人給我一雙耳朵聽聽我怎樣熬過來怎樣闖過來,可我始終分不清,到底哪個耳朵才是真心以待我的每個字,還是在表面溫柔實(shí)則嘲諷挖苦我,所以我習(xí)慣了什么都不說,從不肯掏心掏肺對任何人,因?yàn)槲抑溃?dāng)利益背道而馳,他們都會與你恩斷義絕。
包括愛情,包括愛人。
但我此時就在他懷里,他的呼吸在我頭頂,有煙味,有古龍香水味,還有那往我鼻子里拼命鉆的洗發(fā)水味,我貪婪的大口聞著,我很想用這樣真實(shí)的嗅覺來告訴自己,他真的存在。而不是只有我自己。
盡管無數(shù)次,他都把我留在危險中,陪在別的女人身邊,他說那是一顆用來掩護(hù)我的棋子,我只有拼命告誡自己,相信他,可當(dāng)今天早晨他掏出手槍對準(zhǔn)了顧升時,我拼命下墜,身下就是那木樁,我怕極了,我真的怕我會死得特別慘,我怕我二十歲的生命就這樣凄慘血腥的結(jié)束,他朝我飛奔而來,卻沒有顧升更快,我那一刻確實(shí)在猶豫,到底他對我的愛,是不是在利益之下,觸碰到了他的一切,便脆弱而不堪。
但現(xiàn)在,我不想想,我強(qiáng)迫自己忘掉那一幕。
我們在各懷心思靜默的擁抱中,忽然被一聲尖銳無比的聲音震驚到,門口碎了一地的瓷片,果籃摔在地上,那層包裹的塑料膜被破碎的瓷片割到,里面的水果紛紛滾落,有渾身是刺的鳳梨,有蘋果和獼猴桃,還有好多我叫不上名字的。
薛茜妤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,她整個人都呆住了,良久,她忽然冷笑著看蔣華東說,“她才是你心里那個人對嗎?!?
蔣華東不語,他仍舊沒有松開我,我下意識的想去推他,他卻忽然將我摟得更緊,“我再也不會松開你,這一次我發(fā)誓,我會鏟除一切傷害你的障礙,讓你無憂無慮在我身邊。不管是誰?!?
他似乎怕我會憑空消失,我垂在腰間的頭發(fā)都被他手指按壓住,死死糾纏著,打了一個死結(jié),我稍微動一下,都扯得頭皮疼,他說完這話后,我整個人身體一僵,其實(shí)我要的從來不多,無非就是一個承諾,哪怕無關(guān)名分,無關(guān)未來,只是一句“無論如何我再不推開你”就夠了。
我仰頭看著他,他閉著眼睛,鼻翼微微吸住,一點(diǎn)青色胡茬竄出皮膚,將他本就剛毅十足的臉襯托得更加俊朗深邃。
薛茜妤死死攥著拳頭,“蔣華東,你騙過了我,騙過了所有人,我竟然真的信了,我竟然信了!你到底有多深的城府,多狠的心?”
蔣華東冷笑著看向她,“這話該我問你,為了得到我,你也真的不擇手段,連多么無辜的人都能牽扯進(jìn),你是女人,可我真的看不到,你身上有半分女人該有的善良和脆弱?!?
他最后這句話觸怒了薛茜妤,她咬著牙,用手指指著我再顧不得半點(diǎn)形象,“顧升都沒有做了你嗎?他那樣殺人不眨眼的魔鬼,都讓你逃出來了嗎。薛宛,你本事真不小,你這么會裝,為什么不讓蔣華東看到你的真面目?你在包房里趴在男人身上任由他們摟抱親吻,你還做過更惡心的事,你有什么資格得到蔣華東?我只怪我看錯了人,我怎么忘了顧升也是男人,他一樣會受不了你投懷送抱求得保命,我應(yīng)該把你交給一個女人,心腸歹毒勝我一萬倍的女人?!?
蔣華東冷笑著,“你是在承認(rèn),程敏和薛宛被綁架,是你送到顧升那里,你的本意是要她們被那些男人侮辱,對嗎?!?
薛茜妤仰起頭,“對,如果我早就確定,我不會把薛宛留到現(xiàn)在讓你知道的地步。我沒有后悔害程敏,因?yàn)槟阋矊λ?,沾過你好的女人,都該死。我看不得她那么臟,卻還能霸占你,我看不得不如我的女子卻能站在你身邊,我看不得我為你做了這么多,你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!”
嫉妒是非常可怕的,我在跟隨程毓璟身邊做秘書就明白了這句真理,你可以去聽去說,但當(dāng)你真的看到女人為此的變化和瘋狂,你才會覺得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驚恐,曾如周錦官,如陳水靈,如每一個付出了卻用錯了情的女人,她們最終選擇的方式都很激進(jìn)而固執(zhí),也將男人唯一僅剩的愧疚和憐憫徹底揮霍殆盡。
蔣華東的眼底驟然浮現(xiàn)一團(tuán)戾氣,他的臉變得猙獰而憤懣,他松開我一步跨過去,伸出手以極快的速度掐著薛茜妤的脖子,雙眼赤紅,“你這樣做以為就能改變什么嗎?”
薛茜妤凝視著他,大朵大朵的眼淚掉下來,她掙扎著那口氣說,“我得不到你的心,得不到你的人,我知道我卑鄙,但毀了她,哪怕仍舊得不到,我還能說服自己心里痛快些!”
“但你是要我的命!”蔣華東松開她的脖子,狠狠扇了她一巴掌,薛茜妤像一只在空中遇到了風(fēng)暴的蝴蝶,就那么飛了出去,狠狠砸在桌子上,再墜落在地。
“她出了事,她是我的命,你他媽等于要了老子的命!你要一個幾乎死了的我,還有什么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