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華東看了我一眼,“讓古樺備車,去醫(yī)院,他辦公室在旁邊那一間?!?
我點點頭,覺得腳下有些漂浮,我直接踢開古樺辦公室的門,和他一起飛奔下樓,大約五六分鐘,蔣華東抱著林淑培從公司大門內(nèi)出來,他的臉上有些焦急,將她放入車內(nèi)后,車急馳而去。
到達醫(yī)院時,正趕上許多學生體檢,將大廳圍得水泄不通,古樺去找這家醫(yī)院認識的主任醫(yī)師,蔣華東抱著林淑培直接走樓梯上了二樓急救室,他最近也會在財經(jīng)報道上出現(xiàn),所以認識他的也大有人在,有直接向他打招呼的,被跟在后面的我以暫時不便搪塞。
林淑培被幾名醫(yī)生護士送進了手術(shù)室,燈光亮起后,蔣華東非常疲憊的閉上眼睛,他坐在椅子上,頭部靠著墻壁,良久都沒有說話。
我坐在他旁邊,輕輕握住他的手,他身子微微一僵,我說,“會好的?!?
他嗯了一聲,眉頭深深蹙起,“沒有想到她身子這樣差,自從她雙腿截肢后,陰天下雨經(jīng)常會覺得痛,所以只要天氣不好,我都盡量趕回去,但后來她跟著林家人去了外省,因為在這邊我的緣故,林家人為了躲避風頭和話題,我經(jīng)常忙于應酬,沒有太多精力照顧她,所以她父親做主也將她帶走,讓我閑暇時回去陪陪她。我聽她身邊的私人醫(yī)生說過,她經(jīng)常會覺得腿痛,每個月都要吃一段時間的中藥,只要發(fā)炎就會高燒,雖然最近好了很多,但還是會發(fā)病,她說過她一定會走在我前面,所以希望為我生個孩子?!?
蔣華東說到這里忽然不再說了,他反過手緊緊握住我,“但我從沒想過這些,我們的婚姻,其實和利益無關(guān),只是在我需要一個妻子時,發(fā)現(xiàn)她一直存在于我的生活中,她非常溫婉,相比較那些無法掌控心思很深的女人,她比較直白,她固守于家世對她的熏陶,不會失控,不會狠毒,即使知道什么,也能裝成一無所知,她很害怕我,怕我會提出分開,她在我之前,從沒有過男人,所以很多方面,我都認為自己虧欠她,如果給不了完整的感情,我只能給她一輩子的名分。”
他說完這些看向我,眼底有細碎的柔光,“這也是我一直無法承諾你什么的緣故,我不能和她分開,因為我欠她的遠遠比欠你的多很多,我能夠給你的是除了身份之外的任何,我能給她的僅有身份。這世上的每一段結(jié)合不是只要愛情就可以,我們生來也背負很多債,林淑培是我不能不去還的一個債。你理解嗎。”
在此之前,我不理解,我認為婚姻應該兩情相悅,后來,在我做程毓璟秘書這三個多月,我似乎清楚了很多婚姻有利益的牽扯,有地位的牽制,再或者,對方比較合適成為另一半,她審時度勢,非常的識大體,成功人士要求的是妻子要擔得起這個身份,能夠站在自己身邊匹配,面對眾人的目光和每一次的大起大落,她不會像小女孩那樣崩潰和嫉妒,不會咄咄逼人讓男人覺得疲憊和尷尬,她永遠溫婉典雅,高貴和煦。
相比較林淑培,我的確不適合做蔣華東的妻子。如果在之前,我沒有見過她,我沒有懂得這樣多商業(yè)和官場的潛規(guī)則,我也許會任性,但現(xiàn)在我不會,因為我的確比不上她。
我不曾為蔣華東付出什么,失去什么,我是完整的,并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勇氣,為并不深愛自己的丈夫付出一雙腿,這意味著,你和完整的自己告別,你不再是那個讓所有男人癡迷的女子,你有你非常大的缺陷,而這個缺陷影響你一生的形象。
我將頭枕在蔣華東的肩膀上,“我明白,我不再計較那些,我很慶幸,至少我得到了你的心,你的人,不是說,太貪得無厭會失去更多,我愿意就這樣,我覺得很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