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是從前,不,在遇到芳芳之前,我也許會答應(yīng),我承認(rèn),我對蔣華東,也有些動心,與他的金錢和地位無關(guān),只是這個人,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患難與共過了,我很想看到他,在任何時候他都會莫名其妙毫無征兆的跳進(jìn)我腦海里,雨夜相擁滿身血腥的那一幕反復(fù)閃爍,我忘都忘不掉。
我從沒經(jīng)歷過一個男人可以為了得到我而不惜這樣的代價來逼迫我回頭,可芳芳的故事告訴我,已婚的男人,碰了便是死路一條,他給不了我名分,只能給我虛華的愛情,而我卻無法控制自己這顆心。
風(fēng)塵里的女人,不愛則已,一愛便驚天動地飛蛾撲火,我們最不能碰的便是愛情,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,你將會失去一切,包括這條賤命。
我不要重蹈芳芳的覆轍。
他面對我的沉默,低低的笑了一聲,“好,我不再逼你,薛宛,這一次,我絕對不再逼你?!?
他說完這句話,轉(zhuǎn)身上了樓,他高大的背影在微弱的燈光下有幾分蒼涼和決絕,最終隱去了在那一下關(guān)門的聲音里。
我就就這樣,穿著染臟的衣服,坐在沙發(fā)上呆愣愣的沉默著,起初還清醒,直到后半夜微涼的感覺襲來,我的眼睛睜不開了,我窩在沙發(fā)上,蜷縮著自己,迷迷糊糊中,似乎有人抱起了我,溫暖而寬厚的胸膛,像銅墻鐵壁一樣,為我擋去寒冷風(fēng)霜和夢中的殺戮無情,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,困頓中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,但是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,還有那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。
我似乎做了一個夢,夢中男人的臉看不真切,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發(fā),一個又一個的吻落在我的唇上,我很想躲開,又忍不住沉淪下去,我喜歡他的吻,在最后關(guān)頭,我們褪去了一切束縛,他卻忽然止住了動作,直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這一晚,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晚,不需要強(qiáng)顏歡笑,沒有逼我喝酒逼我唱歌的男人,我仿佛陷入了一個特別柔軟的地方,被一雙精壯的手臂死死摟著,從沒有過的安寧感包裹了我。
第二天早晨,我醒來時天已經(jīng)亮了,清朗而明媚的陽光透過奶白色的窗紗照射進(jìn)來,將寬大的雙人床籠罩在一層金黃色的暖暈中。
我微微愣怔后便猛地坐起來,這是一間臥室,簡潔而干凈,偌大的空間里只有我自己,我身上蓋著緋色的蠶絲薄被,衣服早就被不翼而飛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睡裙,我爬下床,推開了浴室的門,洗漱用具都是干凈的,我飛快的整理好自己,然后下了樓。
蔣華東正坐在餐桌旁邊吃著,手上拿了一份報紙,他聽到腳步聲并沒有抬頭,而是淡淡的問了一句,“睡得好嗎。”
我克制住心內(nèi)的疑問點點頭,然后拉開椅子坐下,保姆從廚房里出來,端著一份火腿煎蛋,遞到我面前,笑著喊了我一聲薛小姐。
我朝她頷首示意,道了謝,剛拿起叉子,他忽然又說,“做夢了嗎。”
我腦海中倏而浮現(xiàn)昨晚幾乎纏繞了我一整夜的春夢,我整張臉都紅透了,拼命想要壓低,他卻不給我這個機(jī)會,而是放下了報紙,微微朝前傾身,伸出手指勾住了我垂在耳側(cè)的頭發(fā),輕輕攏到后面,于是我的臉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內(nèi),他似乎輕笑了一聲,保姆非常有眼力見兒的躲進(jìn)了廚房,還特意關(guān)上門,里面?zhèn)鱽韲W嘩的水聲,他整個人都貼過來,唇在我耳朵上似有似無的蹭著,濕熱的氣息將我吹得更熱。
“有沒有夢到我?!?
我驚慌的搖頭,他張嘴含住了我的耳垂,“沒有嗎,我怎么覺得好象有,是不是夢到了在床上,我們都沒有穿衣服,然后…”
我沒等他說完,已經(jīng)驚慌失措的捂住了他的嘴,他眼內(nèi)帶著笑意,靜靜的望著我,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我有多么失態(tài),我竟然坐在了他腿上,整個人以一個非常怪異奔放的姿勢跨在他身上,我撐住桌子想起身,卻反而被他用力抱住,他死死貼合著我,唇幾乎挨上了我的唇,“怕什么,只有我們兩個人。”
他端起牛奶,喂給我,我不想張嘴,可又不敢拒絕,我只好喝了一口,他看著我咽下去,然后伸出食指在我唇角抹了抹,一小塊兒白色的奶漬,他放進(jìn)嘴里,吮了一下,然后對我說,“特別甜?!?
調(diào)情的高手,我紅著臉,卻不想淪陷得太難看,我直視他別有深意的目光,“蔣先生,你一定對很多女人做過這些,所以駕輕就熟?!?
他挑了挑眉毛,“并沒有,不是所有女人都有這個榮幸得到我的不嫌棄,我有潔癖,非常嚴(yán)重?!?
我狠狠的往下墜了墜,將我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他腿上,“那我很榮幸?!?
他松開了我,用方帕擦了擦手,然后對我說,“我讓人將你的行李搬來,住在我的臥室,如果你不愿意,我不強(qiáng)迫,可以先住在別的房間,等你愿意接受我了,再說。”
他望著我,笑了笑,“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,很少等待誰,都是別人等我,應(yīng)酬和做事,都是這樣,但對你,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是非常有耐心。”
我聽完他的話,抿著嘴唇,他似乎在等待我的答案,客廳中的氣氛在一點點的冷卻下來,直到我真的扛不住了,我轉(zhuǎn)身朝門口走去,他更加冷漠的聲音在背后響起。
“昨晚我說的話,不會作廢,你出了這扇門,我再也不會找你,薛宛,我把決定權(quán)交給你?!?
我心里一緊,回頭去看他,他面無表情的望著我,整個人非常高大俊朗,卻散發(fā)著冰冷至極的寒氣,我垂在身側(cè)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,心在那一霎那,仿佛沉了下去,想浮上來卻做不到,只能眼睜睜任由它徹底沉在無邊無際的海底。
我終究還是推開了那扇門,我告誡自己,這個世上并非沒了誰就活不了,在遇到他之前,你一樣活得非常好,只是當(dāng)這一切都回到遠(yuǎn)點,你做了一個美好的夢。
蔣華東那樣優(yōu)秀出眾的男人,從來都不屬于我薛宛,從來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