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未黑。
南璃便要去一趟天佛寺,讓圓梵大師給靈囊里的鬼魂超度。
難得夜司珩此次不跟著,只叮囑南璃早去早回。
穆武帝連寫圣旨的心情都沒了,是由夜司珩代筆的,再蓋上玉璽的。
穆武帝連連嘆氣,連晚膳都沒胃口吃了。
他還念叨著:“朕還以為,能與皇……謝氏同葬陵寢?!?
這一條帝王路走到頭,卻是妻兒皆死,不得善終。
夜司珩讓人去傳圣旨,又讓宮人退下。
“皇兄再堅持堅持,現(xiàn)在看來,禮幾人的資質(zhì)還算不錯?!?
這都是先前他們挑選的同宗子弟。
當(dāng)初想要讓夜禮過繼到穆武帝的名下,卻因?yàn)槟狭У囊痪湓捑蛿R置了。
如今她再看,夜禮他們臉上再無死氣,所以夜司珩才放心將他們留在京都,讓他們在宮里上學(xué),學(xué)學(xué)治國之道,再行挑選。
穆武帝轉(zhuǎn)過頭,嘟囔道:“朕也沒多少日子了,他們資質(zhì)就算不錯,但仍是太過年幼,得要你照看著,他們才不至于讓那些狡猾的朝臣給欺負(fù)了?!?
比如曹閣老,就算是再為國為民,也會有自己的私心。
朝中多是世家子弟當(dāng)官,他便想打破這一現(xiàn)象,讓寒門派更加壯大。
可是。
那些世家的先祖何嘗不是寒門或者普通老百姓?
不過是周而復(fù)始,一直循環(huán)罷了。
夜司珩微微頷首,保證道:“若真到了那個時候,臣弟不會推脫責(zé)任,定會好好輔助?!?
穆武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,有些驚詫的看著夜司珩:“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,你今日怎么這么好說話?”
夜司珩也不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干脆說道:“皇兄,有一件頗為重大的事情,臣弟想告知你。”
穆武帝此時還不知事情的嚴(yán)重性。
“我們兄弟,還有什么不能說的?”他端起茶盞,喝了一口。
“其實(shí)楚五郎并不是岳父大人的親生兒子,他是齊帝的親弟弟。”夜司珩說道。
“噗——”
剛喝下去的茶,穆武帝全噴了出來。
他的手顫抖著,茶盞在晃動。
連同說話聲,也是如此:“你你你說什么?你是在逗朕玩兒嗎?這種事情,你也敢與朕說?!”
夜司珩一臉坦然,“皇兄不是說,我們兄弟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嗎?”
穆武帝眼睛微瞪,將茶盞擱在桌案上,用袖子擦了擦嘴角。
他頗為憂心,身體靠前,抓住了夜司珩的手:“那楚家是怎么回事?怎就養(yǎng)著齊帝的親弟弟?”
夜司珩將前因后果大致說了一遍。
連同上一次夜丞彥謀逆,齊帝在外頭控制住禁軍的事情,也一并說了。
他說的,正是穆武帝想聽的。
雖說穆武帝不想當(dāng)這個皇帝了,但穆國江山絕不能被撼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