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岸另一側,則是綿延起伏的伏天大山,一眼望不到盡頭。
“仙隕時代以前,這伏天大山內,原本分布著無數(shù)邪魔外道勢力,乃是白蘆洲一等一的魔窟,讓人談而色變?!?
“其中最厲害的一個邪魔,道號‘伏天帝君’,乃是一個踏足仙道之巔的絕世邪魔,一身實力恐怖無邊。”
“那一段歲月,這伏天大山附近三萬里之地,無人敢越雷池一步!”
夕陽下,一老一少,憑虛飛遁,朝洛水之畔行來。
老者峨冠博帶,大袖翩翩,面容清瘦,眼神顧盼時,盡是歲月滄桑的氣息。
少女穿著藕粉色襦裙,外套杏黃衫子,眉眼彎彎,美麗動人,一頭秀發(fā)挽成一個鬏鬏,調皮可愛。
說話的,正是那清瘦老者。
“可天有不測風云,據(jù)說在一個傍晚,同樣有如火晚霞,一個劍修獨自一人,乘一葉扁舟,來到了這洛水之上?!?
少女忍不住道:“叔祖,那個傍晚的晚霞,是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般美麗?”
老者啞然。
他看了看天邊那如火燃燒的云霞,輕語道:“應該如此?!?
“那個乘一葉扁舟的劍修,是不是也像那個人一樣?”
少女呶了呶粉潤的小嘴,水靈靈的眸看向遠處。
晚霞映照的河面上,一葉扁舟徐徐前行,朝對岸的伏天大山靠近過去。
扁舟之上,立著一道峻拔身影,一襲青袍,手中拎著一個黃皮酒葫蘆,儀態(tài)飄逸出塵。
老者怔了怔,苦笑道:“寶兒,這哪能一樣?!?
少女笑嘻嘻道:“叔祖,我只是說相似而已,行了,你說吧,我聽著就是,保證不打斷你了。”
老者道:“那個劍修剛抵達這片水域,就被藏于水底的一群惡蛟盯上,那些惡蛟乃是伏天帝君所豢養(yǎng),一個個神通廣大,常年吞食仙道強者,性情殘暴可怕。便是仙君人物,都會成為它們的腹中餐。”
少女吃驚地捂住嘴巴,“這么說,那劍修肯定也被吃了!”
老者哈哈大笑,道:“錯,那位劍修都未曾出劍,僅憑一身威勢,就震碎那十九條惡蛟,讓那些孽畜形神俱滅,血染洛水!”
說著,老者眉梢浮現(xiàn)憧憬之色,“而后,那位劍修一個人,走進了伏天大山。”
“當夜,此山劍氣縱橫,通天徹地,劍鳴之聲響徹寰宇,久久不絕!”
“最讓人震撼的是,從那天起,伏天大山出現(xiàn)一場驚世駭俗的天地異象,雷音激蕩,血雨滂沱,下了足足七天七夜,整個伏天大山,都被染成血腥刺目的紅色”
“事后,人們才發(fā)現(xiàn),那山中那無數(shù)的邪魔外道,盡數(shù)被屠戮一空?!?
“而盤踞于此的伏天帝君,也在那一夜隕命!”
“那一場下了七天七夜的血雨,據(jù)說就是因為伏天帝君隕落,而引發(fā)的天地異象?!?
說罷,老者一聲感慨。
一人一劍,掃蕩伏天大山,屠戮萬魔,殺得此地流血漂櫓,伏尸如林!
便是那踏足仙道之巔的絕世邪魔“伏天帝君”,都淪為那位劍修的劍下亡魂!
那一戰(zhàn),在白蘆洲的古籍記載中,被稱作“伏天之殤”!
少女睜大漂亮的杏仁眼,驚嘆道:“那劍修原來這么厲害呀!”
老者笑起來,道:“厲害二字,可根本無法形容那位劍修的強大。”
“你說錯了。”
這時候,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。
就見數(shù)十丈外的那一艘扁舟上,那青袍年輕人說道:“當時,這洛水深處潛藏三十六條惡蛟,其中最強大的一條,已蛻化出龍鱗和龍爪。”
“除此,伏天大山中的妖魔,并未被殺光,一些從未作惡之輩,皆撿回了一命?!?
說到這,青袍年輕人想了想,道:“對了,伏天帝君的確死了,但卻是自殺,他啊……雖惡貫滿盈,但性情卻極為驕傲狷狂,不愿死在那劍修之下,在最后時刻,選擇了自我了斷?!?
老者一怔,不禁笑道:“老朽敢肯定,閣下所知,必是一則經不起推敲的傳!”
在他的宗族中,有一位先祖所留的古老筆札,其上就記載著“伏天之殤”一戰(zhàn)的詳細經過。
每一個細節(jié),皆是那位先祖親眼見證,自然遠非世上那些子虛烏有的傳可比。
少女則眨巴著眼睛,好奇道:“小哥,看你如此之鑿鑿,莫非還知道其他的秘辛?”
青袍年輕人拎起酒壺飲了一口,笑道:“我知道的可就多嘍,三天三夜也說不完?!?
交談時,已抵達洛水對岸。
青袍年輕人收起扁舟,一手負背,一手拎著酒壺,徑自朝伏天大山行去。
身后,傳來那少女清潤甜美的聲音:“喂,小哥,你一個人去伏天大山可太危險了,要不和我們一起吧?”
老者眉頭微皺。
還不等他開口,少女已嘻嘻笑道:“叔祖,那小哥模樣怪俊俏呢,他吹牛的時候,也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,著實有趣的很,若讓他和咱們一起行動,一路上肯定不會無聊?!?
老者沒好氣地敲了一下少女光潔晶瑩的額頭,“你以為,我?guī)闱皝硎怯紊酵嫠???
而在遠處,青袍年輕人已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,“我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,好意心領了?!?
聲音還在回蕩,他早已走遠。
“竟然拒絕了?”
少女驚訝,“他難道沒看出,叔祖乃是一位仙君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