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毗摩知道今日之事,怕是非寢食難安不可?!?
夜落輕語。
他已經(jīng)不再尊稱毗摩為大師兄。
“寢食難安談不上,但他必不會承認(rèn)我還活著,哪怕我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,他也斷不會認(rèn)我?!?
蘇奕眸光深邃。
夜落一怔,“這是為何?”
“玄鈞盟是以我的名號開創(chuàng),若讓玄鈞盟的強者知道,毗摩早已背叛我,根本無須我動手,玄鈞盟注定土崩瓦解。”
蘇奕隨口道,“這種代價,毗摩注定承受不住,他必然也已早意識到這一點,故而才會在當(dāng)初,親自前往幽冥來查探和我轉(zhuǎn)世有關(guān)的事情?!?
夜落這才恍然,道:“可若當(dāng)師尊重返大荒九州,他就是不承認(rèn)也是枉然!”
蘇奕搖頭,道:“莫要低估你大師兄,他性情沉穩(wěn),城府如海,做事謀定后動,他若知道今日事情,定會做出種種防備,寧可提前出手,也斷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的處境中?!?
毗摩!
他最信賴的大弟子,秉性沉凝如鐵,心境堅韌如石。
在做事上,毗摩心思縝密,殺伐果斷,很久以前就在大荒闖出偌大的威名,令天下一些道行高深的老古董都忌憚無比。
毗摩也是最讓蘇奕省心的弟子。
他從不惹事,也從不招搖,辦事滴水不漏,深受宗門其他師弟師妹敬重和信賴。
過往歲月中,蘇奕在外出游歷時,往往會讓毗摩來主持山門一切事宜。
而毗摩也不負(fù)眾望,無論蘇奕在外游歷多長時間,毗摩總能把宗門的各種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這樣一個弟子,卻選擇了背叛,直至如今蘇奕都有些難以接受。
不過蘇奕清楚,暫且不論毗摩為何會選擇背叛,這其中又是否另藏有玄機。
在當(dāng)前局勢下,毗摩只要知道他還活著,定會窮盡一切辦法來扼殺一切對他不利的事情發(fā)生!
夜落一陣沉默。
他知道,師尊所說是事實。
只是一想到,在自己進(jìn)入師門之后,跟自己關(guān)系最好的毗摩卻是叛徒時,夜落心中就一陣堵得慌。
許久,夜落才說道:“師尊,弟子并非為毗摩辯解,而是懷疑,他應(yīng)該不會無緣無故選擇背叛,這其中很可能另有隱情?!?
蘇奕點了點頭,道:“凡世間之事,必有因果,以后……我自會給毗摩一個解釋的機會?!?
夜落忍不住道:“那師尊知道真相后,會否饒恕毗摩?”
蘇奕眸光平靜,道:“無論是出于何等緣由,只要背叛,就要付出相應(yīng)的代價!”
夜落心中一震,點了點頭。
師徒二人一邊交談,一邊朝葬神遺跡掠去。
一路上,蘇奕也是從夜落口中了解到許多事情。
火堯一行人此次從大荒前來幽冥,的確是奉毗摩之令而來。
據(jù)傳,是因為毗摩得知了苦海劇變的消息,意識到葬道冥土疑似藏著輪回之秘,故而讓火堯、夜落兩人一起親自出動。
而火堯他們抵達(dá)幽冥之后,也是通過顧自明、倪霜等人所打探到的消息,在前不久的時候,一舉將返回宗門的老瞎子擒獲,從而得到了許多和蘇奕有關(guān)的事跡。
于是,才有了今天這一場殺局。
只不過,無論是夜落,還是倪霜等人,自始至終皆蒙在鼓里,知道真相的,只有火堯、顧自明等寥寥數(shù)人。
同時,蘇奕也了解到,在如今的大荒九州,除了火堯、夜落加入玄鈞盟之外,還有四弟子錦葵。
按照夜落的說法,在過往五百年歲月中,錦葵一直在閉關(guān)潛修,不問世事,故而他也無法斷定,當(dāng)年毗摩勾結(jié)外敵入侵太玄洞天時,錦葵是否有參與。
而太玄洞天,一直由青棠一人掌控。
過往五百年時間,青棠以“討逆”為名,先后斬殺諸多對手,幾乎皆是當(dāng)年從太玄洞天叛逃的角色。
諸如蘇奕前世的一些記名弟子,以及一部分玄鈞盟的強者!
而在大荒天下的修士眼中,青棠的報復(fù)行動,矛頭完全是沖著毗摩所創(chuàng)建的玄鈞盟去的。
一個是以玄鈞劍主大弟子為首的龐然大物,一個是以玄鈞劍主小弟子青棠為首,依舊以“太玄洞天”為旗號的陣營。
兩者之間,勢同水火!
過往五百年,在兩大陣營之間爆發(fā)不知多少血戰(zhàn)。
了解到這些,蘇奕并不奇怪。
毗摩視青棠為叛逆,試圖奪回太玄洞天。
青棠自然也會將毗摩視作叛徒,進(jìn)行討伐。
但還有一個事情讓蘇奕感到不解,道:“沒有其他同門留在青棠身邊?”
夜落搖頭道:“以前的時候,二師兄試圖化解毗摩和青棠之間的恩怨,曾親自前往太玄洞天,可卻被青棠給轟走了。據(jù)說二師兄為此傷心無比,遠(yuǎn)走他鄉(xiāng),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?!?
聞,蘇奕不由喟嘆,“也只有你二師兄才會傻乎乎去嘗試做這等事情。”
景行天性純良,不喜殺戮戰(zhàn)斗,仿似個書呆子般,喜歡跟人講道理,以德服人。
不過,景行難得的是心性如玉,溫醇仁厚。
這也是蘇奕最欣賞和看重景行的地方。
君子如玉,當(dāng)如是。
“你五師兄王雀和八師弟白意呢?”
蘇奕再問。
無論是在蒼青大陸時見到七弟子玄凝,還是在如今見到六弟子夜落,兩者皆幾乎沒有談起王雀和白意。
這讓蘇奕不免有些不解。